Day one（三）
“我想知道我的朋友们还在不在，我想见一见我熟悉的人。”德拉科的声音变得低哑，“潘西布雷斯他们还在么？” “你的朋友们大部分都在，只是我很少与他们有联系，我需要点时间才能联络上他们，你都想见谁，我帮你发消息给他们。”哈利对德拉科的请求并不意外，即使德拉科不提，他也会主动问对方需不需要。 饭后救世主就从楼上搬来了一个叫笔记本电脑的麻瓜电子产品坐在沙发上，一封接着一封帮德拉科发起了邮件，由德拉科口述，救世主负责打字，他敲字的速度很慢，似乎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有习惯用电子产品，又或许是因为现在的电子产品实在迭代太快，让人老了之后难免会跟不上时代发展的速度，在使用时有些吃力。 室内温暖如春，哈利只穿着薄薄的羊毛衫和家常的棉拖鞋，坐在沙发上慢慢敲着德拉科想写给朋友的信，键盘声断断续续的，因为德拉科在口述的时候多少有点不自在和尴尬，毕竟已经和老朋友几十年不见了，还要救世主帮他写信，而他还要时不时停下来找找标点符号和发送键。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透过窗户照进室内，让哈利身上也渡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他花白的头发被日光晕染上了金色，乍看上去，倒也成了金发。 在哈利不紧不慢的动作中，德拉科也渐渐卸去了不自在，渐渐放松下来，从一开始不知道该和老朋友们说些什么的尴尬变得言语流畅起来。 窗外屋檐上的积雪不知不觉间消融，不时有水滴滴滴答答落下，滴在地上的雪地里，一点点溶蚀出雪洞来。 给潘西布雷斯他们发完邮件之后，哈利打了个哈欠，神情变得疲倦困顿，“我得上去午睡一会儿，年纪大了，吃过饭就犯困得厉害，你可以继续在客厅里看电视，也可以在房间里随便走走，等我睡醒了他们应该就回信了。” 德拉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内心一直在想着他的朋友们现在都怎么样了，潘西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布雷斯这个花花公子有没有安定下来，还有西奥多，他从小一直和西奥多的关系不太好，因为两个人家世年龄相仿多多少少有点互相瞧不上，但两个人确实是朋友，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忘记自己。 对了，还有克拉布，高尔死在有求必应屋之后，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战后被审判甚至进阿兹卡班，这些年过去了，他还好么...... 德拉科一时回想着过去他与朋友们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聚在一起说话欢笑的时光，一时又去想他们现在长满皱纹和白发的模样，他试着将他想象出来的、那些老去的面容与记忆中那些年轻而意气风发的脸颊一一对应，心中一时沉闷得厉害，连救世主什么时候上了楼都没注意，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一时又陷入了无聊和迷茫中，他本想继续看会电视，又想起来救世主之前交代他的话，想到他说自己年纪大了，一吃过饭就犯困，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他......不会是强撑着困意帮自己写邮件吧？ 德拉科抬起头，看向楼上哈利紧闭的房门，他抿了抿唇，又嗤笑一声。 这家伙是真拿自己当小辈宠了，也不知道他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曾经的德拉科·马尔福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救世主和他会变成这样的关系。 他们这样，又算什么呢？朋友？故人？还是真成了一个任性刻薄的小辈和一个温和沉稳的长辈？他现在都觉得自己不论在救世主面前生什么气，救世主对他的态度都像是在无限慈爱包容了，这总让他觉得憋闷得厉害，有种奇怪的无力感。 他轻飘飘的“躺”在沙发上，双手枕着头，百无聊赖的晃着腿，就像他过去躺在霍格沃兹的草坪上晒着太阳。他懒洋洋半抬着眼皮看着投进室内的温暖冬阳，尽管那些日光照在他身上时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它们甚至穿透了他的身体，肆意泼洒倾斜在沙发和地板上。 不知不觉间，德拉科也渐渐泛起了困意，他从前不知道幽灵也会犯困，但他确实困顿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日光实在太好，让他在迷迷糊糊之间竟也感受到了暖意，又也许是整座房子实在太安静，那些拥挤又温馨的家什摆件、滴答滴答走动的挂钟和满眼满目的生活气息总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总之，他的眼皮也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叮咚—— 一声门铃让德拉科瞬间清醒过来，他揉着眼睛起身“走到”门口去握门把，手中却抓了个空，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愣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碰不到实物了。 叮咚——叮咚—— 又是两声门铃，然后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波特先生，您在么？” “爱德华，波特先生现在会不会在睡觉，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会呀，平时这个时候波特先生应该已经结束午休了，我还是专门问了家里人才来的，他作息一直都很规律，十几年都没变过。”年轻男孩回答道。 “也许他现在不在家，你把请柬放在波特先生门口不行么，他回来就能看到了。” “不行不行，波特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我必须把我们的结婚请柬当面交给他才符合礼节，不然我回去也会被父亲斥责的。” 德拉科听了一会儿，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他干脆大胆一些穿过了大门出现在这对年轻的未婚夫妇面前，果不其然，这两个人看到他就像看见空气一样没有半点反应，女孩还在和男孩絮絮叨叨着他们接下来要请哪些街坊邻居，哪些亲朋好友。 又是和救世主相亲相爱的麻瓜好邻居，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多管闲事，最后决定看在救世主帮了他写邮件又收留他的份上，轻飘飘穿过大门回到屋子里，然后飘上楼，停在救世主的卧室门口，他下意识就想穿过卧室的大门直接进去，却在抬脚时立刻意识到不对，把已经穿透过门板的一只脚收了回来。 “波特，波特，你醒了么？你的邻居找你有事！” 片刻之后，屋内传来救世主惺忪的声音，“谢谢你，德拉科，我马上下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救世主穿好衣服下了楼，给那对未婚小夫妻开了门，小夫妻高高兴兴的把婚礼请柬递给了他，请他在圣诞节那天务必来镇上的教堂参加婚礼，哈利本想请小夫妻进门喝杯茶，被小夫妻拒绝了，说他们还要去给其他邻居送请柬，于是哈利站在门口一脸笑意的挥着手送别了小夫妻。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德拉科一直抱着手臂飘在二楼，等他们说完离开，德拉科才飘下来，他用啧啧称奇的眼神偷偷看了哈利一眼，他真是没想到，他会有看到救世主成为德高望重的长辈的那一天。 哈利没有注意到德拉科的眼神，也许他注意到了也不在乎，他只是依旧很温和的笑着眺望那对手牵手的幸福小情侣，开口说道，“一眨眼镇上的孩子们也都长大了，都到结婚的年纪啦，我记得我当年从马路上救下爱德华的时候，他还那么小一点，还没有我的腿高，被我救下来吓得不轻，还是我把他抱回家的。”他比了比一个孩子的身高，叹息着说道，“现在都比我还高了，时间真是快呀。” 不知道是不是人上了年纪都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时间快么，确实是快，德拉科不过是闭了一下眼睛就过去了四十年，可时间又那样漫长，漫长到让哈利的鬓角生了白发、眼尾泛起皱纹，身体变得衰老，漫长到让他亲眼见证了一个孩子从童年渐渐长大，到了即将步入婚礼殿堂的年纪。 尽管从严格意义上说，现在的德拉科已经58岁了，但他对时间的概念却变得错乱，他的人生只有前十八年是有意义的，而相当于他两个人生的四十年却不过是他一个闭眼的距离，他的人生就像突然一下子被切断了又重新连接起来的胶卷，断掉的这四十年一片空白，这让他始终无法对时间有一个精确的感受，甚至在恍惚之间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我看看你的朋友们都回信了没有。”哈利坐回沙发上，打开收件箱，“已经回信了。” 第一个回信的是潘西和布雷斯，当德拉科知道两个人已经结婚多年的时候，他抽了一下嘴角，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意外。虽然潘西这女人从小到大都一直追着自己说喜欢他，可他又不是傻子，怎么能看不出来潘西真没多喜欢自己，很多时候她口中的喜欢只不过是玩笑话，调戏他玩而已。 “我就说他俩六年级的时候就不对，天天眉来眼去的。”德拉科轻哼一声，那时候他天天惊慌失措的，一会儿担心自己被伏地魔杀了，一会儿又被救世主追着满霍格沃兹到处跑，所以他在六年级时几乎没怎么和潘西凑在一起，只是在偶尔才关心一下他的朋友们，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两个人不对了。 “这个我有印象，帕金森和扎比尼是在八年级的时候在一起的，你也知道，大战的时候帕金森，嗯.......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所以战后总有人去找她麻烦，虽然我也尽力阻止了，但我不可能一直盯着那些人，所以那时候几乎都是你的朋友们在保护她，尤其是扎比尼。”提及这些往事，哈利也有些尴尬，虽然他那时候真的尽力去阻止那些找事的人了，但那不是他一个人就能阻止得了的，何况他也根本没有回霍格沃兹上八年级，而是直接进入魔法部参加傲罗训练，他很少在霍格沃兹，也就更鞭长莫及，类似的事情是直到赫敏向麦格教授提议开除找茬的学生之后才渐渐停止的。 德拉科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那时候......她还好么？还有其他人.......” “一开始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半学期之后麦格校长严惩了几个找麻烦的刺头儿就好多了，之后斯莱特林们几乎都选择了出国，直到十几年后才陆陆续续回来。” 从救世主的寥寥数语中，德拉科不难猜出大战后最初那十几年的政治格局，和他料想的差不多，一开始的时候，斯莱特林们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被排挤、被驱逐、被歧视都是必然的，直到时间慢慢过去，人们逐渐淡忘大战时的伤痛，斯莱特林的处境才逐渐好转起来。 这样一想，德拉科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了，他直接躲过了那段对斯莱特林来说最艰难、最心酸的时光，但他的幸运却没有让他高兴起来，他一想到那时候潘西他们被欺负排挤的样子，心里就难受得厉害，即使他心里也清楚，这是斯莱特林站队错误所必须承担的后果。 帕金森夫妇在得知德拉科“回来”之后写的信很短，语气却很激动，特别是潘西，她本想和德拉科打视频电话，在得知德拉科现在无法被镜头捕捉到之后才悻悻放弃，不过她依旧告诉德拉科，她和布雷斯明天会从法国飞过来看他。 西奥多·诺特也回了邮件，但回信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告诉德拉科，她父亲这几年身体很差，现在一直在家里躺着养病，他在知道德拉科回来的时候情绪变得很激动，说要从瑞典回来看他，可他的家人很担心他的身体，拦着他不让他去，希望德拉科能体谅他们。 最后一封写给文森特·克拉布的邮件没有得到回复，战后克拉布因为在有求必应屋纵火间接害死格雷戈里·高尔和帮助食死徒被送进阿兹卡班关了几年，出来之后又正好碰上对斯莱特林和食死徒不那么友好的那几年，一直都过得穷困潦倒，尽管他在斯莱特林的同窗们这些年一直在接济和帮助他，但很多斯莱特林在战后连自身都难保，能提供的帮助也实在有限，救世主也只知道他后来被一个斯莱特林毕业的魔药商人雇佣去看管魔药农场，所以邮件就直接发到了魔药农场那里，却一直没收到回信。 “也许是他没有看到，再等等，说不定就有消息了。”救世主宽慰道。 德拉科一时也不知道克拉布是没看到消息还是......还是不想见他，只是点了点头。 之后德拉科就一直坐在电脑旁等着新邮件的消息，但直到天色暗下来，他也没等到新邮件。 晚间救世主正吃饭的时候，又有邻居敲响了哈利的门，是白天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怀里还抱着那只喜欢乱跑的黑色小猫，说家里的水管突然爆了，家里又没有其他大人，她只好来找波特先生帮忙，救世主把吃了一半的碗碟放下，换上衣服提起工具箱就往外走。 临走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回头看了德拉科一眼，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出来。 德拉科抱着双臂，啧了一声，“圣人波特。” 说完，他的身体却轻盈飘了过来，像白日一样跟在了救世主身边。 小女孩不解的顺着哈利的目光看了看无人的客厅，又看了哈利一眼，“哈利，你刚刚在看什么，唔，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哈利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太阳落山之后，外面气温骤降，小女孩和哈利踩着雪走在路上，不时呼出一阵阵的白雾，西风卷着积雪吹过来，吹得路上的行人都拉紧了围巾和衣领，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回到温暖的室内。 小女孩家的水管是被冻爆的，冬天很常见的事故，哈利拿着工具忙活了半个小时才修好，又帮小女孩把厨房里的积水处理干净，才在她的连声道谢和猫猫的叫声里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在外面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德拉科静静飘在哈利身边，一时间只能听见救世主的靴子踩在雪上的声音和他温热的呼吸声。 “我算是明白你的麻瓜邻居们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突然间，德拉科打破了沉默。 哈利闻言，静静笑弯了眼睛，“能从你的嘴里听到夸奖的话，真难得。” “我可没夸你。”德拉科哼了一声，“再说了，我可没觉得一个巫师天天帮助麻瓜有什么可骄傲的，你甚至连魔法都懒得用，明明是挥一挥魔杖就能解决的事。” “我要是拿出魔杖，不是吓到他们就是被当成神经病，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现在的麻瓜们，咳......想法都比较奇怪，你说你是巫师，他们不会怕你，说不定还会觉得你是......电视剧电影看多了......” 德拉科挑了一下眉，对现在麻瓜们的想法并不感兴趣，他还是不喜欢麻瓜，不论怎样他都不喜欢，就像救世主所说的，他对麻瓜讨厌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可能伤害到麻瓜，麻瓜们也不可能伤害到他。 他只是单纯喜欢找救世主的茬儿而已。 “算了，随你。”反正救世主这烂好人的性格从来就没变过，对麻瓜对巫师，都一样。德拉科摆了摆手，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明明是他先主动和自己说话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哈利无奈一笑，对德拉科的混蛋脾性没有半点脾气。 回到家后，救世主的晚饭无可避免的凉透了，他又把饭菜热了一遍，这回没有人打扰他，让他安安静静吃完了晚饭，德拉科飘在他对面托着腮静静看着他吃完了饭，救世主被他这样看着，也没有觉得尴尬，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在一种无声的默契之间保持着沉默。 滴答，滴答，滴答—— 客厅里的挂钟一板一眼走过时间，饭后的哈利坐在茶几旁，就着一盏台灯看起了一本书，德拉科看了一眼，封面上写着《了不起的盖茨比》。 这又是麻瓜写的什么书？ 德拉科实在是无聊，又不想打开电视打扰救世主的阅读，一时间没什么事情做的他干脆飘到了救世主的身后，和他一起看了起来。 跟着看了几页的德拉科才发现这是一本文学小说，他惊异的看了救世主一眼，觉得四十年后的救世主真是给了他太多的意外，他是做梦都没想到年轻时缺乏学习耐性和审美情趣的救世主有一天会拿起文学作品阅读。 不过，一想到这本书是麻瓜写的，德拉科的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哈利看完了一章，正抬手准备翻页，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等等，我还没看完，先别翻页。” 哈利扭过头，看着德拉科专注在书上的眼神，眨了一下眼睛，带着一点温和的笑意说道，“好。” 德拉科没注意到救世主声音里的笑意，两只眼睛一直落在书页上没有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屋外寒风呼啸，室内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挂钟滴答的走动声和不时响起的翻页声。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深夜了，哈利看了一眼钟表，合上书，“时间不早了，我得去睡了，明天我还要带你去见帕金森他们。” 德拉科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才惊觉自己已经看了快两个小时的书，他也不再嫌弃这是什么麻瓜写的书，恋恋不舍的又看了封面一眼。 “那明天继续？”哈利笑着说道。 德拉科轻咳了一下，“反正我现在也没别的事情做。” 打死他也不会承认他对一本麻瓜小说看上瘾了。 哈利好笑又无奈的看了德拉科一眼，将他带去了客房。 “虽然你现在可能不需要休息了，但我想你需要一些自己的私人空间，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间卧室休息吧，我的房间就在旁边，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能有什么事？他现在又什么都碰不到，也什么都干不了，不过他还是感激救世主的体贴，他还以为他今天晚上会像白天一样孤零零飘在客厅里了，哪怕他现在没法躺在床上，有一间独立的卧室，也能让他自在多了。 救世主交代完他之后就回去休息了，他没办法碰到实物，倒也省去了救世主给他介绍麻瓜的家具们如何使用的麻烦。 临走之前他还掏出魔杖，在电灯的开关上施了一个声控魔咒，让德拉科可以通过声音来控制电灯的开关。 “如果你不想待在黑夜里，可以一直开着灯。”救世主这样对德拉科说道。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整间屋子剩下了德拉科一个人。 他环视了一下这间客房，很干净，摆设也很普通，只是没什么突出的个人气息，看来这间卧室就是救世主用来接待客人的客房。 他把房间里的灯关上了。 房间立刻陷入了一片昏暗，昏黄的路灯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在飘窗上照出了一小片亮光。 他飘到飘窗上，避开了那块亮光，坐在黑暗里曲起一只腿抱住膝，另一只腿自然垂下，静静看着窗外的飘雪。 在这个德拉科·马尔福“死而复生”的第一天里，他就这样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的落雪度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