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琴酒/触手怪与器官高潮与爆头杉深浅

    从系统里出来，天还没黑，青江正端着一碗面条，蹲在门边嗦面，对面是坐在树根上发呆的虚。

    等一下，端着一碗……？

    杉深浅很确定，自己从实验室带出来的物资不包括这玩意。

    “你从哪弄的……”

    “人类的地盘。”虚答得非常自然，“虽然他们对我充满怀疑，但他们没拒绝给我点吃的。”

    “嗯，他们倒是不缺吃的……”杉深浅一顿，“你又过去了？！”

    他倒是不意外虚的速度，毕竟破车开山路绕行绝对没有虚踩着树直线前进快，但虚这种漫画人物拎着把刀出现，怎么想怎么值得警惕。

    “刚回来。”

    “那边的人怎么样？你和他们有交流？叶……呃，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黑头发编个单麻花，戴眼镜搞科研的男的？”

    “见到了。你男友？”

    杉深浅翻个白眼：“我同事，这机器之后得交给他接着研究。”

    “啊，”虚模棱两可道，“是吗？”

    杉深浅看他这样就想规避。他和青江对了一眼，青江客气道：“机器我看着就行了。您再去周围转转？”

    被禁止接触仪器的虚似笑非笑：“明天早晨先和我去个地方。”

    杉深浅陷入沉思。

    虽说青江就在他身边，问题不大，但是……

    虚把他叫到远离营地的山谷、眼睛上蒙块黑布在这坐着，感觉也太怪了。

    他听到虚离开时没有掩藏的脚步声。青江的手搭在他肩头，让他稍微安心些。

    ……琴酒就没这么安心了。

    “按照约定，等他到了人类领地，我们就可以回到我们的世界。最快就是今晚，是吧？”虚问他，“所以，现在不看一些东西，以后就没机会看了。和我来吧？”

    他非常清楚虚在搞鬼。

    但如果你暂时拥有不死之身，警惕地跟着对方前进也不奇怪。

    ——而虚搞的鬼有点大。

    那个黑色的身影在树林间浮现。

    他已经见过它很多次。每次，影子都是一闪而过，即使是他也难以捕捉它的样貌。

    但这一次，它舒展扭曲缠绕的身形，将自己完全展现在他眼前。

    ——巨大的、不断蠕动的阴影。

    从阴影中生出无数的触手，张开无数的眼睛，流下无尽的黏液。

    那团黑影的形体就这样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听不到却能感觉到的声波贯穿身体，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血rou、每一根骨头都变成了浆糊。

    天旋地转。他拼命眨眼，勉强意识到自己跪在地上，双手撑在面前，枪压在左手手掌下，扳机硌到食指。

    他竭力抓住枪。身体没有任何知觉，这个动作像在调动幻肢。

    紧接着，他被触手卷起，举到半空。一个红色的东西在触手深处一闪而过，无数眼睛环绕红色蔓延而出——真的是蔓延。阴影在不断改变形体，眼睛也不断变换位置，阴冷的目光在他脑海里印下灼烧般的痕迹。

    他不受控地呕吐，吐出来的东西几乎都是血和内脏碎片。

    虚在哪……？

    不知道。虚像是突然消失了，也可能，只是与这团黑影达成了某种协议。

    ……最糟的情况。他讨厌神鬼精怪类的东西，而面前这玩意正是最不可预测的那一类。

    怪物只是举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内脏恢复。系统的能量在发挥作用，快速填补他。他又吐出一口血，透过垂下的刘海去看那东西——无数的眼睛正盯着他。

    他脑海里一片嗡嗡声，手脚冰凉。

    很奇怪。他不害怕，但他的身体害怕。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面对的不是敌人，不是枪口，甚至不是炮弹。

    那是生物层次的区别。

    这东西比起怪物，更接近神灵或恶魔。

    他的、人类的躯体在哀嚎着想要臣服。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跪拜——

    但比大脑指挥权更高的某个东西一动不动。

    他不相信灵魂，不过，他也说不出此时起作用的除了灵魂还能是什么。

    “呃——咳……”触手稍微勒紧他，更多的触腕缠到他身上，有节奏地收紧和放开，“呃……？”

    这东西撕开他或是吃了他都很正常。

    但这东西在挑逗他。

    灵活的触手尖端生出吸盘，牢牢抓住rutou，快速震动。每一根触手都在抚摸他，像有无数手指抚摸他的身体，将每一寸肌肤都抹上浅红。它们像柔韧的绳索，蠕动着吸紧又放开，明显刻意地按压他的小腹。

    琴酒又吐出一口血。喉咙里的甜味稍微淡了些：系统还在尽职尽责地修复他，但这时候，他宁可别修复。

    ……疼痛在消失。

    于是另一种感觉开始占据上风。无数的触手缠着他，将他举在半空，柔滑的尖端按揉皮肤，玩弄性器。他尝试挣扎，立刻，后颈一疼。

    ……有东西直接注入脊髓了。

    身上的黏液让他发冷，身体深处却被注入一把火。可怕的烧灼从后颈沿着神经系统蔓延，每一根神经都被粗暴地视为快感传导器，将他拉扯着投入火焰。

    ……什么啊。

    他不受控制地呛咳，自己的血、胃酸和唾液都在烧灼自己的舌头。

    什么……

    小腹热得发疼。疼痛在胸腔蔓延，每一块肌rou都跟着抽搐。那些眼睛蔓延上触手顶端，滴溜溜转动着转向他，冰冷的目光像粘稠的丝线，穿过他的皮肤、顺着血管摸索。

    他在面对一个怪物。

    怪物将灼烫注入他。

    琴酒模糊地意识到自己还拿着枪，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身体被完全缠住，固定在巨大的触手团里。无数凸起又消失的眼睛看着他：他已经吐不出东西了。

    ……好热。

    脑袋……很晕……

    他还活着，但是，除了燃烧的腹部，身体好像已经全部消失。

    想要。身体里……甚至不是希望被从后xue入侵，而是直接捅破肚子突入内部，将内脏扯出来蹂躏。

    “呃，咕呃……”

    他喉咙里漏出细微的声音。

    触手托起他的脸，与他空洞的眼睛对视。他眼前都是血。

    “呃……”触手在抚摸他。最先恢复知觉的就是乳尖，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触手将它包裹，仔细地挑逗。

    无数纤细的东西在乳尖爬行，记得如何高潮的胸部颤动着。

    好热。感觉已经要……

    为什么。去不了……完全……

    他好像记得这种感觉。杉深浅给过他这种感受。但是这个怪物能用杉深浅的yin纹吗……？

    他在维持思考，但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纷乱的碎片在脑海里旋转，拼不出完整的字句。他只知道热——腹部热得好像一直在轻微痉挛。

    然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神经系统。

    还不如不意识到，每一根神经都在发烫，尖叫着渴求高潮。

    触手还在拨弄乳尖和性器。已经会去了啊……在积累数字吗……

    他无神的眼睛向下看去，蠕动的黑影里，一团红色在无数眼睛的包围中一明一暗。

    他的脑子像被那种节奏俘获，身体跟着绷紧又放松。

    他……是什么……

    自己是人类的认知逐渐开始溶解。他好像是那个触手怪的一部分，正理所当然地被本体吸收。一根触手在他肚脐一挑，他猛地后仰，露出恍惚的笑意。

    他……在成为伟大存在的一部分……

    手里的枪在触觉恢复同时硌痛了他。

    琴酒猛地咬住舌尖，从恍惚挣脱出来。他又开始干呕，但出了一身冷汗，意识跟着抽离那种恍惚。他不是怪物。他得清醒点——

    他感觉到那东西的愤怒。

    触手在因他的意识逃离而愤怒。

    “呃、呃，咳……”第一次被释放的高潮落在唇间，他唇舌一片麻木，却又敏感到舌头在口中贴着上牙膛都清晰可感。紧接着是喉咙和肺部，吸气都会带来抽搐的快乐，他根本没办法维持呼吸，眼前一阵发黑。

    肋骨随着肺的高潮收紧。自己的肋骨用力到好像会折断、戳穿自己的内脏。

    然后是真正的内脏。胃和肠。整个肚子都在抽动，他搞不清自己是什么状态，也许失禁了，也许没有——都一样，因为下一个是膀胱。

    琴酒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在哭。

    他现在对任何东西都缺乏自觉。一切感受混在一起，如同层叠的幻像。他的心脏用力跳动，即使膝盖在颤抖，肝和脾在高潮中搅成一团，沉默的、缺乏痛觉的肾也喷出所有能喷出的东西。

    他的身体……真的还有人形吗……

    不知道。在他空洞的眼球上，只能映出那片一明一暗的红。

    系统还在修复他。

    触手稍微松开，将他捧到身边，红色正对着他。他迷茫地抬眼，然后，高潮降临在心脏。

    “呃、咳……”

    血突破了血管。眼睛、鼻子、耳孔、嘴。

    激烈的心跳席卷一切，它在抽搐，直到它停下。

    心脏……停下……

    琴酒在血色的黑暗里举起枪。

    感觉不到手指、感觉不到握枪的手、感觉不到抬起的胳膊，也看不到目标。

    他仅仅是靠着已经变成本能的用枪经验和残留在视网膜上的红色开火。

    子弹穿透了那团红。

    另一阵眩晕裹住他。剧烈的疼痛劈开脑子，草木的气息在血腥中翻涌。他似乎是被扔到地上，在一处缓坡翻滚，然后——

    最后的高潮降临在大脑。

    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多久，但他醒来时还在尖叫。脑子被劈开、被搅拌、被涂抹——

    “啊、啊啊啊啊——”

    不行。

    他的手扣在地面，沙土硌进指甲缝隙，但他感觉不到疼。

    “啊、啊……呕……”

    不行。

    脑袋撞上什么硬物，他痛苦地蜷身，不停干呕。

    “呃，咳，呜……”

    这样不行。他的身体记住了什么……

    脑子……空白、疼痛、血腥……

    但是很舒服。

    但是那真的是在高潮。

    不要。不要记住这种东西。停下。

    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他用了一会才能抬起头，发现自己躺在杉深浅怀里。自己的血沾到对方身上，两个人都一片猩红。

    “送我……回去……”

    “什么？”

    “我不要……这具身体……不行……”

    杉深浅抱住了他。他身上依旧满是黏液，即使被抱着，也会冷。

    “马上，”他听到模糊的声音，“明晚就……最后一天……”

    他一秒都不想在这具躯体里停留。

    但他连移动舌头都觉得麻木。快感堆在神经里，身体的每个器官都会因此高潮，再带动别的器官。

    “陪陪我，琴酒。我保证……我回到人类之中，立刻放你回去。”

    他迷茫地点了点头。

    琴酒靠在杉深浅怀里。

    他没有思考任何事。世界对他而言依旧雾蒙蒙的，除了抓紧枪，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和杉深浅一起坐在车上。整整一天无言，杉深浅既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去质问虚。他们平安来到人类聚居地那红色的能量防御前，杉深浅小心地放下他，自己下车。

    一种奇怪的感觉催促他跟上对方。他依旧控制不好四肢，但更奇怪的是，虚扶了他一把。

    他抬头去看那座人类的城池。

    城墙上有个男人。杉深浅似乎在很高兴地和对方打招呼，但是……

    他眨了眨眼。

    眼前的雾稍微散开，他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杉深浅猛地后退几步，刚才站立的位置已经冒出黑烟。

    ……被拒绝了吗？

    人类不让他回去？

    杉深浅在激动地喊着什么，但人类那边明显没有任何接受的意思。

    啊……

    那意味着什么呢。

    如果杉深浅回不去，他就也回不去。他要留在这样不断抽搐的躯壳里，等杉深浅放他走……

    不，还有一个手段。

    他早该这样了。

    琴酒在杉深浅身后举起枪。

    咔。

    他听到子弹洞穿颅骨的声音。

    人类倒下。比他想得更轻松。

    但是，为什么……他还存在？还在这里？

    他睁大眼。

    从人类的躯体中，蔓延出黑暗。

    在他面前，那人类的形体被撕碎，无数的触手与眼睛翻卷而出，还有那红色的、一明一暗的核心。

    琴酒在那一刻终于想明白了。

    ……有点太晚了。

    杉深浅就是触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