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煮煮煮
中午时分烈日当空，阳光恶毒地舔舐着人们的皮肤，灼烧感直冲大脑。本应该闭门不出的村民，此刻多半光着膀子在太阳下跳舞。 他们在欢呼、庆祝。 庆祝什么？庆祝为数不多的食“rou”日。 沸腾着汤汁的铁锅前，人群攒动，似洪水袭向一位赤身裸体的男子。他被人们托起，丢进了锅。汤汁四溅，众人脸上、身上出现了如血一般的痕迹。 锅外的人群欢呼。 锅里的人面无表情，像个死尸，高温沸水触碰他，他都没有任何应激反应，而是站起身调整位置后而躺在了锅底。汤水漫过他整个人，死死把他抱住，兴奋地翻涌着，汤面上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的气泡都被淹灭。 村民们等到男人完全躺下，抬起巨大的铁片把锅口盖住。锅口被盖上的瞬间，村民们再也抑制不住自己脸上扭曲又狰狞的笑。他们的五官翕忽堆在一起，嘴里发出怪声。似是哭，似是笑，令人难以分辨。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现在的表情很丑陋，声音令人作呕。 “还要多久诶。” “你说他的rou会好吃吗？小李。” “能不能把火加大点！” “都已经沸腾了还加什么？懂不懂啊你。” 锅前的人如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不知什么时候安静。 时间在聒噪中一点点流逝，众人的兴奋不减反增。他们相拥、跳舞，庆祝这特殊的一天。全然忘了锅中烹煮的是自己的同伴。 阳光在人们身上游走，瘙痒感愈发强烈。待到人们暴露在太阳下的皮肤红烂，一位老者下令，众人移开了铁片。 锅口氤氲着香喷喷的热气，叫人垂涎三尺。众人贪婪地凑向锅口，全然不顾热气的高温熏瞎了自己的双眼。 锅里，赤裸的人被煮得红烂，极其诱人。 由于火还未熄灭，锅中的人和汤还在沸腾。没错，人在沸腾。 那个男人不知为何，竟从汤里站了起来。一个被活生生煮死的人重新站了起来…… 那个场景……不寒而栗。可是。锅前人们脸上不带一丝惊恐，反而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 那个男人摇晃着站起身，一丝不挂地把自己展现在众人面前。 他全身通红rou粘腻在一起，比落日的红霞还要靓丽动人。从身体缓缓看向他的脸，发现，以前那张昳丽迷人的脸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团如泥一般的烂rou，和空洞的眼眶。他的眼珠已经烂透，像液体一样和汤汁混在一起，沿着脸侧滑落仅剩下的一小部分眼球。 他的皮肤冒出小泡泡，跟汤一样，像是在沸腾。他的毛孔在沸腾里张开极大，密集起来十分恶心。数白条的小鱼苗从他的毛孔里钻了出来，跳跃，进了汤。这一副场景，让人忍不住心颤。 他张开嘴，没有声音，脸上的rou却随着他的一张一合开始抖动，最终掉了下来。 人们的心情随着rou的掉落，一下子高涨。他们一窝蜂挤向男人，挥着手抓向他，把他拽下来。混着汤汁大快朵颐起来。 有的人运气好，在争强里先一步抢到了好吃的大腿。他抓起大腿就要往嘴里塞。别人看见了很不服，就跟他抢。两个人推搡着，撞在了别人的身上。别人谩骂了他们，他们不服气，打了别人一巴掌。三个人缠在一起，又撞到了别人…… 两个人的争强，愈演愈烈，变成了所有人的激战。 人们互相抱着，撕咬着对方。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愿意退一步。 本是吃一个人。现在成了人吃人。 他们贪婪地抢夺着同伴手里的rou，露出血盆大口，一口吞掉。就连同伴。也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