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彭格列反叛军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

    蓝宝凝视着光屏，夏马尔正在为少女检测眼睛。而后者也是一脸从容接受检查，认为敌方医生的效劳是理所当然的。

    【你的眼睛因为未能及时退热，和受到利齿巨狼全力一击的波及，所以视力会在短时间内有所影响。】

    男人拿着小电筒照射着少女的眼睛，以此来查看瞳孔的情况和反应。他左右摇摆着灯光，眼瞳小幅度地左右移动。

    【唔，问题不大，需要静养，以及可以多看看花草树木。】

    【哦？那彭格列是责无旁贷了。】

    少女气定神闲，食指轻轻触碰眼尾。那张脸实在是艳丽，神情是那般的傲慢，与病人及俘虏毫无相似之处。

    【医生阁下请好好转告。想要成功交涉的话，态度要更加谨慎，可别怠慢了来自远方的贵客。】

    她微弯嘴角，笑得轻慢、慵懒。

    “明明被敌军囚禁，双目半失明。明明知道帝国敕令的含义是什么，明明，明明——”

    蓝宝紧握着拳头，内心充斥着各种情绪，不解、不甘、被轻视冒犯的愤怒，以及对她不按常理的诧异。

    他回想起少女与阿诺德的对话。

    【我死、或活，】

    蓝宝觉得很荒谬，她颠倒了他对皇室贵族贪生怕死的认知。在他心中，残暴、冷酷的少女在面临未知的恶意、刑罚手段也会变得狼狈不堪。

    【都不会成为能让帝国妥协的条件。】

    他竟然在少女身上看到了气节。

    蓝宝喃喃自语，“她就真的不怕会面临些什么、不惧死亡吗？”

    这个时候，柯扎特透过传音术回应了他的疑惑。

    “这就是她。越是深入探究，越会发现信念在逐渐崩解。”

    “曾经的常规被颠覆，异常的反而变得合理。”

    “你不能否认她的功勋，黑寡妇、瓦利亚突袭事件、斗兽场暴动。她制止了屠杀，杜绝两国交战的可能性，就连伊甸园也因暴动毁于一旦。”

    “甚至我和炎真，蓝波和百幕达都出于她的一时兴起，而被解放。”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浮现一个猜疑。少女的恶行总是充斥着不协调感，而所有事件的结果更加助证这个念头。

    “柯扎特，你真的被她洗脑了。”   蓝宝低呵一声，似乎在被什么反复拉扯着，脸上的神情若现扭曲。

    比起蓝宝的不平静，柯扎特明显更加从容，他只是沉声道，“你不能否认这些事迹的结果。”

    就在这时，结束了检查工作，从房间离开的夏马尔忽然发话，“这个小姑娘，确实很特别。”

    夏马尔靠在墙壁，手中拿着一把烟斗，他吸了一口，白色烟雾从嘴巴轻轻吐出。烟雾弥漫间，回想起刚刚少女在他耳边小声威吓的画面。

    【医生，慎言。】

    【能与彭格列共谋，却默默无名，你是会审时度势的。】

    【继续做一个识时达务的人。】

    那是在夏马尔开始检测双眼前，少女对他的威胁。他在成为彭格列的医生之前，曾是被称为三叉戟的乌鸦医生，他对人体各种疾病、病毒、症状如数家珍。

    所以他轻易就察觉到蹊跷。虽然确实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未能及时退热，所以对视力产生了影响。

    但更大的原因——是毒素。

    在少女的体内，沉积了数量夸张的毒素。而这些长年积累的毒素快要到一个临界点了，双目半失明就是一个先兆，不用多久就会迎来一波毒发期。

    恶名昭彰的王女殿下，真是一位闻名不如见面的女士。

    “夏马尔，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个照面的时间，连你也被她洗脑了吗？”

    夏马尔回过神来，他语调轻快，“唉呀唉呀，别着急，你们或许很快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那双浅绿的眼眸闪过晦暗的光，然后又变得沉静如水，他冷冷说道，

    “无论如何，她是带领军队攻陷波维诺的人，她滥杀无辜、残杀俘虏。那些所谓的功勋抵不过她的暴行。”

    他抚摸眼底下的闪电刻痕，这道疤痕是在被屠城的那天，在逃亡时被跳跃的火花所灼伤的。他本来可以用圣水治疗这道疤痕，但他选择留下来。

    “我的信念，不像西蒙后裔这般容易动摇。我的恨意，也不像某不成器的后辈那般肤浅。”

    这道闪电痕迹的火伤如同燃烧着的恨意，不可磨灭。

    柯扎特并没有回话，他只是保持着沉默。

    而然炎真却不能这样的冒犯无动于衷，他沉声说道，“注意你的措辞，蓝宝——”

    “嘘。”

    一声嘘声终止了争吵的开始。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让人准备食物和观赏用的植物。”

    众人虽然无法透过传音术得到景象，但也不难猜到发言人的神色，肯定是温文尔雅的，甚至那双眸子也是温和的。

    “自从斗兽场后，你的好奇心就一直在蠢蠢欲动。”

    但是所有人都不会被他所表露的温雅欺骗。他的行动总是雷厉风行的，每一次果断的判决都是正确的。

    “或许你会想借着这个机会，去得到一个解答。”

    与柯扎特并列同位的大空首席，Giotto温声问道，

    “我说的对吗，百幕达。”

    被点名的百幕达歪了歪脑袋，那双漆黑的眸子毫无波澜，透过传音术转达失真的声线，“啊，你说的对，Giotto。”

    他平静地陈述着，“小奴隶这个角色，应该能让贵客满意。”

    于是当一切准备就绪后，百幕达敲开了囚禁少女的房间。

    黄昏的余晖透过小窗户落地，与烛火交错在一起。她优雅地坐在床边，散落的秀发批在身后，凌乱无序的红与白色的床单交叠着。

    那双暗沉的酒眸在看向大概发出声音的位置。精致得过分的脸，衬托着无神的双眼，有种颓靡的美。

    白皙的手腕环扣着束缚她的禁魔链。削减了她张扬的锐气，让人有种奇怪的错觉。

    比起俘虏，更像不可言说的禁脔。

    “这个身高，”   少女开口，语气笃定地说，“是我那在斗兽场新物色的小奴隶吧。”

    百幕达没有说话，而是先把观赏用的盆栽放在一旁，手上还拿着熬得绵糯的营养药粥。

    “看来医生还是有好好传达信息。”   第一王女颐指气使，“过来，到我面前来。”

    百幕达顺着少女的意思，来到了她的面前。

    只见她微眯着双眼，似乎想用模糊的眼睛去视察什么。她忽然抬起手，牵动了禁魔链，静默的房间多出了锁链的拉扯声。

    百幕达愣了愣，颈脖迎来了丝丝的凉意，那是因为她的指腹在摸索些什么。指尖在触碰着脆弱的喉咙，往常的话，在那之前便会先把敌人手刃。

    但这次不一样。他需要忍耐，与自己的身体反射条件对抗。

    温凉的体温紧贴着敏感的皮肤。她的指腹并不像一般的贵女细嫩，因为会使用鞭子、弓箭等兵器而有着细小的薄茧。

    如此，更显得她的特别。

    而正正因为这纹路，更加让他感到难耐的痒。这奇怪的感觉比被蚂蚁啃咬，被刀剑穿刺更加难受。

    明明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却觉得有点慢长。

    她的摸索止在指尖碰触到冰冷的金属质感后。

    少女忽然低呵一声，“真是可笑。”

    百幕达不明所以看着尽然冷冽下来的少女。比起刚刚游刃有余的模样，此刻变得极其不悦和不满。

    “明明让人给我更换衣物，应该是能发现钥匙的。”

    百幕达有点无法反应她所指之事。紧缩的瞳孔注视着眼前的人，她的嘴唇在一动一合，语气恶劣在说着些什么。

    “打着嫉恶如仇、众生平等的旗号，却不敢解开禁魔链。”

    “彭格列这待客之道，和胆量——也不过如此。”

    “小奴隶，告诉我你的名字。”

    百幕达稳住气息，他缓缓回应，“百幕达。”

    “百幕达，作为你的主人，”

    少女此刻是盛气凌人，平民的常服、狭小的空间，皆无损她的张扬、傲慢。她的手指勾起了颈脖前的金属圆环，就像当初在斗兽场拉住铁链把他拽前来。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仗势欺人、为非作歹。”

    他这个新主人，恶劣得绚丽夺目，让周围都黯然失色。

    TBC

    夏马尔：彭格列医生/三叉戟的乌鸦医生

    Giotto：教皇/彭格列大空首席

    肥肥的一章！

    小春酱的buff好多，摇摇欲坠啊，彭格列果然是克小春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