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东宫的午后
你承认自己怂了。 少年让你等他回去，临走时的眼神让你明白晚上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你趁着夜色昏暗直接逃到了东宫。想到范闲回去后看到你不知所踪后会受多大刺激，你暗自下决定，最近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太子正在书房专心画着画，被突然跳窗而入的人接近到身前吓得一个激灵。 “什么章程啊。” “别叫人，是我。”你上前捂住青年的嘴巴。 青年睁大了眼睛看着你，乖巧的点了点头。你这才松开了手。 “呼呼～”太子喘着气，目光透过窗户落在不远处一无所知的守卫身上有些晦暗。 “一群废物。”然后他瞥了你一眼后，不自在的将画板拆下来盖在身上。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 “想你了就来了呗。”你拿起太子桌前的杯子尝了口，发现又是茶水还是凉的。便郁闷的放下。 “我想在你这住一段时间成不？” “住这？” 青年一脸惊讶，似乎没反应过来。 “不欢迎我吗？” “不，不是。我叫人给你收拾房间。” “麻烦什么？”你凑近青年，手指抚弄着他金色纹路的袖口。“我跟你凑合一下就行。” “凑合？哦，凑合也行。”青年手中紧攥着画板，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心不在焉更像是不敢相信。 你走到太子的大床上，随意的踢开脚上的鞋子后舒舒服服的躺下。 “我打扰到你了吗？不用管我，你继续，随意点。” 青年将手中的画板仔细收藏好。 “啊，不了，时辰也不早了。该，该歇息了。”青年的目光与你一触即分。 “明，明日还要早起上朝。” “哦。”你一只手支起，用脚将杯子踢了上来。热情的询问青年。 “你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 “都行。” 你往床里滚去，揭开被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来吧。” 青年板板正正的在床边坐下，规规矩矩的脱下鞋子放好，然后直挺挺的躺在了你的身旁。 这感觉到有些新鲜，明明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偏偏此时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却像陌生人一般。你将青年的手臂从被子里搬出来枕在头下。然后伸手将青年整个人转向你，形成一个面对面环抱的姿势。 月光和着烛火的光芒。让你能轻易看清青年脸上不知所措的表情。你们的距离很近，近到能闻到对方混合着茶香的吐息。 青年的脸越来越红，像是染了上好的胭脂。他空闲的另一只手推向你的胸口，试图逃离这难捱的折磨。却被你手掌抓在腰间逃脱不能。 你倾身在青年唇上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睡吧。”话音落下，你率先闭上了眼睛。 作为太子，李承乾每日天不亮就要去上朝。当然你是不在意的，因为他上朝的时候你在睡觉，他下了朝回来也是继续躺着陪你睡觉。 “殿下。”门外的太监高声道。“长公主已经差人来催两回了。” “告诉姑姑稍等片刻，孤用完饭就去。”李承乾对着门外喊道。 “是。”那太监只好迈着碎步匆匆离去。 “没问题吗？她有要事才急着找你吧。” 李承乾仍不紧不慢的为你布菜。 “没有大碍，如果是重要的事，姑姑会让她的心腹侍女亲自过来。” 一直到你陪你吃完饭，李承乾才从容的离去。临近中午才一脸笑意的归来。 “真是好笑，那范闲竟青天白日纠集一群人敲锣打鼓的去上婉儿的门，最后被林珙守在在院子里的人给吓了回去。 真不知他脑子里如何想的。” “林珙？”你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对，林珙。他是婉儿的二哥。平日里对婉儿爱护得紧，范闲这次得罪了二舅哥，以后有得受呢。” 你轻笑道。“他的脾气一向如此，碰了南墙也绝不回头，非要把墙硬生生撞破了踩过去才算。” “南墙？是何指？”李承乾好奇追问道。 “额，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对了，你宫里侍妾送了亲手做的衣物，来了好几拨都被宫人挡在外面，不过东西我都给你放桌上了。”你岔开话题。“美人恩莫要辜负了才是。” 太子转身看到堆得满满的桌案，脸色变得厌烦。 “哼，不过是打听到我屋里住了人，想来探一下虚实罢了。这些后宅的女人一到这种时候就跟闻了腥的猫一样。你不必在意，我会让人敲打她们。” 你随手拿起一个绣纹精细的荷包把玩起来。 “你若是喜欢这些东西，我叫绣娘给你专门绣一批出来。别碰这些，不干净。”青年拿开你手中的荷包丢回桌子上。 “嗯？”你还没想明白怎么个不干净，青年已经叫来侍从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清理掉。 除去每日上下朝外加处理事务的时间，李承乾都陪在你身边。闲时读读红楼，弹弹琴作作画。偶尔去园子里逛一逛。接连几日来，他在你面前总算不那么拘谨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无法相信一国太子的生活竟然这么无趣。相比之下，你更愿意接受另一个猜测，这是一个伪装到连自己都深信不疑的完美储君。 换下朝服，李承乾换上淡紫色常服。因为你在的原因，他没有叫太监服侍，而是自己略有些笨拙的扣着带子。直到目之所及衣料上没有一丝褶皱才松了一口气。 你叹了口气不再关注他，目光落在鸟笼架上的一只青雀。这还是李承乾怕你闷在房中无聊叫人寻来的。 雀儿被你喂得圆鼓了一圈儿，正无精打采的探头啄水喝，察觉到你的目光后浑身的羽毛炸裂开来。在半空中无力的扑腾了两下又沉甸甸的落回了鸟架上。一副任由宰割的咸鱼模样。 你忽然就想起了范闲烤的那只肥鸽子。舔了舔嘴唇，冲着那雀儿呲了呲牙。吓得它又炸了一次毛才懒懒的收回目光。好吧，你觉得自己也是一条咸鱼了。 “可是觉得闷了，我陪你出去散散心？”李承乾在你身侧落座，随手将你散落在肩畔的一缕发丝拢回。 听了他的话你有些意动，但一想到可能在外面四处寻你的范闲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去。”你整个人没了骨头似的倒在旁边人的身上，枕着男人的大腿，刻意蹭乱他的衣摆。 “像个小孩子。”太子嘟囔的声音虽然小却很清楚的传入你的耳中。 “小孩子？”你扯了扯李承乾的衣领。“算算年纪的话，我应该是你叔叔辈的。我在庆国成名的时候你还是个黄毛小子呢。” “我知道。”他低下头认真的看你，开口道。 “这跟年纪无关。” 光从窗间半开的缝隙投射进来，刚好移到了你面前，你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一束温暖，突然开口问道。 “如果不做太子你想做什么？” “不做太子......”李承乾沉思了片刻。 “或许做个富家翁吧，或者做个画师。”他伸手在你眉目上轻轻描画勾勒。 “我想一辈子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