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图书馆
走回小镇中心的路并不是很长。周围的小土屋渐渐变回楼房，土路加减变回水泥路，柏油路，很快行人也渐渐出现了，公交车，自行车在道路上往来。 前后只有几公里的距离。 尤利塞斯和卡梅丽塔商量过，进了城说不定他们会立刻被盯上，因此他们最好不管不顾从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走。地狱和天堂的人来灰烬小镇，肯定不会受到这里居民的欢迎——这从他们昨天对待那些通缉海报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了，因此爱这些地方他们至少不会有大的动作。因此，他们商量了一条路线，穿过他们昨天走过的商场，可以从人最多的地方到达图书馆。 但是他们没想到第一个碰到的就是一位天使长。 那时候尤利塞斯还拉着卡梅丽塔从商场的中心穿过，结果突然卡梅丽塔抓着他躲到了一个货架后面。 “那个人。”卡梅丽塔指向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男人，他不高不瘦，面相普通，正站在个橱窗前，似乎在欣赏里面的服装。 “那是第七位天使长。”卡梅丽塔不急不缓地说道。 尤利塞斯一愣，缓缓地倒吸了一口气。 一个天使长，一个从来不会出现在人间，更不可能出现在地狱的天使长，竟然出现在了灰烬小镇里。 “他是阴影天使，擅长神出鬼没，”卡梅丽塔不怎么开心地一撇嘴，“我最开始几次想逃出最高天都是被他发现的。” “天堂难得和地狱这么合作。”尤利塞斯苦笑道，“如果在外交上他们也有那么主动或许我会从梦里笑醒——” 尤利塞斯突然话语一顿。 “怎么了？” “那个，我不确定我的法术能够在一位天使长面前起作用。”尤利塞斯轻声说道，他估计了一下卡梅丽塔口中的这位天使长和他们的距离，觉得在他们刚刚藏起来之前就应该已经看到他们了。 果然—— “卡梅丽塔。” 阴影天使无声地走到了卡梅丽塔面前。 “上次你回天堂，我来不及去看你，”阴影天使微笑着，他不像自己的那几位同僚浑身散发着醒目的圣光，反倒比一般人累还要显得不起眼，“你就走了，现在我来接你回家了。” 阴影天使的话语轻柔而平静，周围路过的行人只会觉得他们是在普通地交谈，而不是一位天使张试图抓获两个“通缉犯”。 “好吧。”卡梅丽塔肩膀一耸，她把在她身后僵硬成一整条的恶魔拽到她身边，紧紧地搂住，“对了，这个恶魔你们也要抓走的，对吧？” 阴影天使还小小地疑惑了一下卡梅丽塔怎么突然这么配合了，接着他的眼前就展开了叁对巨大的白色翅膀。 四周的路人瞬间都停下了脚步望向了他们。 “你们能进入灰烬小镇，肯定是答应了一些条件的吧？肯定是不想在这里引起太大的动静吧？” 卡梅丽塔扇了扇背后的翅膀，在阴影天使震惊的目光中突然抱起比她大了一整圈的恶魔。 “但是我就没有这种顾虑啦！” 她扇动着翅膀，就像一只大鸟一样冲出了窗户，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往图书馆的方向飞去。 “我们是不是太显眼了？” 好一会儿之后尤利塞斯才反应过来，他在半空中看着地面上抬着头的人，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木头一样被小小的天使拦腰抱着。 不太舒服，有点尴尬。 但看着用力抱紧他的天使尤利塞斯又觉得有些诡异的可爱。 这也是他们之前商量出来的一个战略——但是是相当偏门的一个战略，毕竟一个高高大大的恶魔被一个小小的长翅膀的女孩子抱着在天上飞实在太过奇怪了。 但如果是要逃离天堂或是地狱的追捕，这却是最好的方式。 “呜哦！追过来了！”卡梅丽塔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翅膀加速往下俯冲。尤利塞斯勉强回头，看到他们背后几个巨大的翅膀也飞了过来。不过卡梅丽塔已经赶在它们之前落了地，高大威严的卡梅和丽塔雕像仍然矗立在图书馆的门口，尤利塞斯突然心里一动，觉得那些天使宁可破坏规定也要追过来，很可能不是为了真的将他们抓走。 而是为了阻止他们进入图书馆。想到这一点，尤利塞斯立刻抓紧还在整理羽毛的天使的手，抓着她往台阶上跑，一口气跑进了图书馆的大门。门外的天使却进不来，只是站在那边，仿佛一块黏在玻璃上的阴影，目光灼灼地瞪着他们。 “别看了。”卡梅丽塔揉着胳膊——虽然她力气很大，但是要抱住这么大个的恶魔还是很累的，“我们现在进去——” 卡梅丽塔突然停止了说话。尤利塞斯转过头，也愣在了那里。 十几个巨大的螺旋阶梯在他们面前排开，通向看不见顶点的穹顶。 明明昨天进图书馆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啊。 “又来看书了？跟我来吧。” 卡梅丽塔一晃神，突然看到赫路就站在她身边。她依然是卡梅丽塔上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只不过看起来脸上的那些皱纹更深了，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中年女性。 “尤利塞斯呢？”卡梅丽塔问道。 “我的话只会对你讲。”赫路微笑道。 卡梅丽塔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 “唉，”赫路好笑似的叹了口气，“我需要先对你把话讲完，然后再由你做决定要不要让那位恶魔知道。那位恶魔会得到妥善照顾的。” 卡梅丽塔最终还是跟上了赫路的步伐。她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 “你是某些小镇人类口中的‘祂’吗？” 赫路停下来脚步。 “你是天堂之主你是我的创造者，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