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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右】兔(3)

    ??:兔塑应星+路人攻+被性转+恒刃+景刃

    怀孕+流产+虐/腹的应星

    (会有个好结局吧/应该)

    房门虚掩着,一股子血腥气从门缝里钻出来。

    白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旁边的云骑守在门外。

    窗边那张单薄的床铺正是血腥味的来源,其上一缕白发蜿蜒于被褥上,像条细窄的河流。

    那个曾经被她带来罗浮的小孩如今躺在那张被血水与汗液浸透了的肮脏的床上,像是老了十多岁,面如金纸,呆呆地看着天空,额上还带着块儿紫红色的淤血。

    白珩心里落下泪来,酸涩苦楚将她淹没,眼睛也变得模糊,她急忙用手去拭掉了眼角的泪花。

    她曾将应星作为亲生弟弟看待,后来这弟弟又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在罗浮有一番自己的事业,甚至可以反过来照顾她。

    她知道应星是短生种,她终有一天会见着他老过她,变得老态龙钟,甚至忘记她究竟是谁,但她丝毫不在意能够再次照顾这个“弟弟”,甚至做好了等他百年之后,她以狐族的传统,自己开着星槎,将他送去星河之间。

    但白珩从没想过自己会见到如此的应星。

    昨日那药王余孽在说出来应星的情况与下落后,白珩原是不信的,她一向乐观,事事都往好处想,可那人在镜流的寒芒之下,吓得尿了裤子,但嘴里的话依旧没变。

    她定要第一个验证那人说的是胡编乱造。

    然而现在应星躺在这儿,眼睛睁着,她看见他的胸膛在起伏,他却像是根本没有见到没有听到有人进来了似的,一动也不动地躺着。

    白珩在床边坐了下来,手掌轻轻抚在了应星的脸上,心中酸涩不已。

    “应星,我是白珩,我来接你回罗浮了。”她放低了声音,放缓了语调,柔声对着那张苍白的脸说道。

    应星似乎无知无觉,没有对她的声音作出半点儿反馈。

    白珩只觉得手中抚着的那张脸冰凉得骇人,她低下头来,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应星的额头上。过低的体温吓了她一跳,连着应星吐出来的气也似乎是冷的。

    她瞥见了应星嘴唇上沾着的几根短短的白毛,想起来那囚犯所说的:“那人不给他吃喝,他瘦得脱相了,现在早产只生下了四个死胎,个个都是巴掌大的小兔子,一动不动,他也快死了。”

    也许是缺乏营养和一些兔子的本能叫他吃掉了自己生下来的死胎。白珩想,这倒叫她欣慰了一些,至少证明了应星还有力气进食,说不定这点儿蛋白质可以给他提供一些活下去的能量。

    白珩想着,注意到了被褥已经湿透了,她站了起来,想带着应星离开。

    湿漉漉的被子被她掀开,露出了其下应星孱弱的躯体与他身旁那一窝小小的兔子来。

    四个白毛的兔子窝在一起,藏在他的肚子旁,毛发干燥个个绒球似的。

    白珩吃了一惊,毕竟那囚犯已经说了应星生的是四个死胎。她伸出手去,拎起了一只,手中冰凉的触感告诉她,那囚犯并没有说谎。

    只是应星将这四个已死的兔子毛发上的羊水一口一口地舔干,自己咬断了脐带,如同一个真正的兔子母亲那般,将这些死胎藏到了自己的怀中,像庇佑着一群还活着的幼崽们庇佑着他们。

    而她所见到的,应星嘴上的白色短毛,便是他替小兔子们舔毛时黏在上面的。

    被子之下的应星躯体下身不着寸缕,却是一副女人的器官,那血还在流着,渗进了身下的被子里。敞开的领口微微鼓起左边rufang露在外面,rutou上还挂着自己溢出来的一滴乳汁。

    白珩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将人裹住,从这张冒着血气的床上抱了下来。

    那一窝兔子她不忘揣在了自己的怀中。

    鲜血很快便渗透了她的披风,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绽出一朵接着一朵的红梅。白衍抱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屋子,终究是没能压抑住自己,边流着泪边朝着门口的那两人跑去。

    “丹枫,你快救救他,他要不行了!”

    还在门口等候着的两人疾步走上前来,丹枫率先将人抄进了怀中,揭开一点儿布角朝里看去,脸色大变。

    “应星哥?”景元在旁站着轻而又轻地唤道。

    那人明明还睁着眼睛,却似乎没见着眼前三人,对任何声音都置若罔闻,脸也是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叫人看了一眼便汗毛倒立起来。

    景元屏住了呼吸,后退一步,看向丹枫。

    现在唯一能安慰到他些许的是,白珩与丹枫二人并没有出现什么崩溃的神情,这倒是证明了他的应星,

    还活着。

    应星似乎仅仅是还活着而已。

    星槎上丹枫吊住了他的命,捏着伤处阻止血液流淌,一到丹鼎司,几人便立即将应星送去了手术。

    清宫、缝合、止血,等等一系列下来,手术之后,躺在病床上的人似乎已经脆弱得像个蝉蜕,脸色几乎白到透明,一阵秋风便能将他从他们身边带走似的。

    麻药劲没过,又也许是因为应星已经耗干了,躺在床上睡了三天没能醒来。期间几人轮流守着的,若不是人多怕打扰到他,几双眼睛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盯在他身上。

    罗浮公务繁忙,但几人还是不落下一点儿时间,瞅着吊瓶里的药水一点点输进应星手背那突出来的青筋里。期间镜流来过几次,看了躺在床上的人,难得一双红色眸子里流露出些许落寞来。

    “他还能恢复如初吗?”她问旁边的丹枫。

    丹枫眼睛看着那张消瘦的脸,没有回答。

    他不确定,即使是身体能养好了,但这四个月留下来的心理阴影呢?所有的磨难与痛苦都已烙印在了脑海里,无法抹去。

    镜流的手掌在应星的脸上划过,似有些惋惜。

    第四天时,应星醒了,白珩带了一堆他爱吃的食物过来,若不是丹枫禁止她买些油腻重口的,她怕是要在病房里摆出个满汉全席来。

    应星瘦得有些脱相,手腕是皮包着骨头,白珩轻轻一握就可以将那只手握在手里。他声音沙哑粗砺犹如砂纸,拿着勺子的手颤抖个不停,没拿起来手中的勺子便“当啷”一声落回了汤碗里。

    白珩急忙拿起勺子,舀起了一勺,吹了又吹,之后送到了应星嘴边。

    醒来后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就已经被白珩火急火燎地喂他吃东西了。

    丹枫在旁边看着,刚苏醒过来的应星既没精神崩溃,又没有像之前那样认不出他们来,甚至还能扯出一些笑来,在看见自己拿不住勺子之后。

    但他却觉得不对劲,哪哪儿都不对劲,如此巨大的伤落在了应星的身上,应星却像在告诉他们:他没有事,甚至连疤痕也没留下。

    他甚至没有亲身经历,只是看着应星,便已觉得怒火攻心,又有些绝望难忍,即使他已经将那人碾杀,但仍然不够。

    死了又如何,这些伤疤又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消失。

    白珩便喂着应星边和他聊天,说着罗浮这段时间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趣事,应星弯着眼睛笑,似乎已经被她给哄得心情好上很多了。

    “对了,”白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安地看着应星,“你的孩子们…我把他们安置在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等你好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想看,我再带你过去。”

    应星并不在意似的笑了笑,“它们……并不是我的孩子。”

    白珩愣了一下,随即为他这话放松了下来,她还担心着应星会因为被强jian生下来的孩子死了而伤心欲绝。她告诉了他那些孩子的事,想让他暂时安下心来,现在看来他已经想得很开了。

    那她就放心了。

    但她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是真的不在乎……

    “我吃不下了。”应星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白珩低下头看到碗中还剩一半的鸡汤,其他菜和点心几乎都没动过,不由有些失望。她还指望着应星吃多点儿,rou长得快点儿呢。

    “好了,他饿了太久,不适合一次吃太多食物。”丹枫说着,上来便开始收拾食盒起来。

    收拾东西的空档里,丹枫瞥了应星一眼,只见他靠在枕头上,垂下了头,不知想些什么。

    白珩还有工作在身,收拾完了食盒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人走了大半儿,脑袋还从门外往里头瞅着,“应星,我明天还来,不要想我哦。”

    应星挥手向她告别,人没走出去三步,丹枫便收到了她的消息。

    他没去看玉兆上的信息,想来也许她也觉出些不对劲了。丹枫坐在床边,看着倚靠在枕头上眉眼显出些倦容的应星,“你若是……”

    应星抬起头看望着他,露出了个平和的笑:“我没事的。如果因为这件事而成天郁郁寡欢愁眉不展,我岂不是真的让那人的伤害留在我身上了?”

    “你这么想当然很好……不过你也完全可以允许自己多依赖我们些。”丹枫对于心病之类的治疗并无经验,但他也知道,陷入这种创伤里后靠自己走出来自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伸出手,想在应星的手背上拍拍安抚一下,而应星却在他刚一接触到自己时,触电似地抽回了手。

    丹枫看向应星,那张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似乎更添了几分苍白,甚至还有些惊慌在上面。

    他蹲在床边,伸过头去,将自己的脑袋枕在应星手边的被褥上。

    “要是害怕被人接触的话,你可以主动来接触我。”

    持明龙尊抬起一双澄澈的碧色眼眸,温顺地将自己的脑袋放在应星的手边,如此说道。

    应星的手指动了动,银紫色的眼睛里终于显现出些不再稳定的不安和犹豫来,拒绝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骨瘦嶙峋的手掌最终轻轻覆在了丹枫的脸颊之上。

    温热柔软的触感自掌心之下传来,丹枫的眼睛望着他,像是在告诉他:你对我的一切触碰都不会带来痛苦,我会永远如此,平和而稳定地接受你的一切。

    应星冰凉的手掌似乎被丹枫的体温染热了些许,他看着那双眼睛有些出神,午后的阳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被切割成方形,刚好落在了了他的被子上,落在了丹枫的头发上。

    他那似乎被寒冬冰封住的心里好像微微动了一下,迟缓地想起,好像在过去的某个瞬间里,他也曾见过这般的丹枫,站在阳光之下,抱着胳膊,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尽是笑意。

    而那是的他自己似乎也是在笑着,笑些什么他已经忘记了,但那种愉快的心情,叫他有些想要掉下泪来。

    过了会儿,应星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发现自己已经抚着丹枫的脸颊太久,慢慢地抽回了手去。丹枫此时却微微侧头,嘴唇在他的手下蹭过,在应星的掌心中留下个吻来。

    应星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丹枫。

    “从此之后,你的掌心被亲吻时,就只会想到丹枫曾经偷偷在这儿亲了你一口了。”丹枫说着,明明是不打招呼的吻,却一脸理所当然。

    应星笑着收回了手,没再说些什么。

    他的掌心倒也确实是第一次被人所亲吻,因而,他并没有觉得恐惧和反感。

    落于掌心的吻,在他掌心下接受抚摸的脸颊,似乎一切都是在告诉他一个消息:你可以掌握这些,一切都出于你的自由意志。

    晚上来看护的人换成了景元,彼时景元虽然忙但还有些下班后自由支配的时间。

    丹枫回了趟族内,下午时应星就又睡了过去,等他离开时还没醒,他叫护士在旁关照着,别关灯,避免应星醒过来时一片黑暗身边又没有一个人陪伴。

    等到景元过来前,应星已经醒了,看护的护士很喜欢这个长得好看脾气又好的病人,陪着应星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天。她见应星瘦得可怕,又见没有除了油腻辛辣外没什么忌口的,便好心地把自己藏在护士站下面的水果零食全拿了过来,一边和应星聊着天一边给他把苹果削成兔子喂给他吃。

    应星没有拒绝,她喂了些什么,他便吃了下去。

    于是景元站在病房门口时,看到了应星正伏在床边呕吐,将胃里的东西尽数吐了个干净,护士拿着纸弯腰站在床边抚着他的脊背,一脸焦虑。

    景元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将护士挤开,自己扶住了应星的身子,见到呕吐出的水上已经带了些血,声音都有些发颤,“哥,哥,你怎么了?”

    那边护士倒是不用他招呼,见到呕出血时,已经叫了值班医生。

    “我给他喂了些苹果,他还没吃下去半个就开始吐了……但病历卡上没有说他有过敏或者肠胃问题。”护士也是有些慌张,明明刚在还在和她笑着说话的人突然就颤抖起来,一双平和温柔的眼睛变得又惊又惧,趴在床边吐到吐出血来。

    应星终于将胃里吐得胆汁也不剩了,景元抽了张纸替他擦嘴。坐在床上的人眼神里似有些恍惚,却还能扯出一个笑来:“我没事,我总不可能因为那件事而永远不吃水果蔬菜吧,我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景元打断了,“哥,你不需要战胜也不需要证明什么,一辈子不吃这些又能如何呢?”

    景元瞧着他,只觉得想要将这人变成指头般大小,塞进自己的心房里,由自己供养着,再也不必露在外头,接受些风吹雨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