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拜师
“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喝酒吗？” 一个女音说道，音色虽清脆但能听出她坚韧的性格。 路轩和令狐冲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饭店门口的一男一女中女子说的。她看令狐冲年纪如此小，又是调笑又是疑惑地问这小孩儿。 令狐冲抬起头看女子：“当然要喝，大侠不都是很会喝酒的？” 女子又看向路轩，道：“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路轩顶着令狐冲闪亮亮的目光，用手摸摸下巴，眼神飘忽：“算是吧，话本里匡扶正义、劫富济贫的大侠都嗜酒如命，想来我们两个也是......”他瞥了一眼令狐冲，看见令狐冲示意他继续说，路轩笑了笑，道：“我们两个以后要当大侠，自然要从小练酒量，否则长大后跟别的大侠拼酒，一不留神输给了酒量好的，岂不被别人看了笑话？” 得到回应后，令狐冲挺起腰板得意地“哼”了一声，不停点头。 男子轻笑道：“你们两个身处井隅，年纪不大，志气却不小。”他的声音温和醇厚，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令狐冲听着心里很受用，喜滋滋地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一瞄旁边的路轩，他只是淡淡地笑，漆黑的眼睛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也不知心里又在打着什么盘算。令狐冲一惊，心道：不成不成，大侠要像路轩那样不动声色，不然若是被人夸几句就飘飘然了，非得被人笑话不可，我也得同他一样的泰然自若为好。 他又偷偷瞄男子和女子的神色，连忙收好快要笑裂的嘴，掩饰性地咳嗽几声，叫那两个侠客心里好笑。令狐冲垂眸不笑了，嘴巴动了动要说些什么，正此时店小二瞧见饭店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位侠客，赶紧快走出来迎客，抢嘴道：“是咯，两个小鬼头要做什劳子大侠，却不知刀刀剑剑的有多骇人......两位客人，里边坐！里边坐！” 令狐冲叫道：“我才不怕刀剑！” 男子和女子齐笑着迈步向饭店里走去，刚走一步，“咕～”的响声又让他们对视一眼转过身。男子的唇角弯了弯，温和地道：“两位‘大侠’，若是不嫌弃，可否赏脸与我二人吃个饱饭？” 路轩硬拉着令狐冲的衣袖把他拽进去饭店，不顾令狐冲红红的脸蛋和挣扎的手脚，对男子笑道：“求之不得。” 他们四人坐在饭店一张四方桌上，一人坐一边，路轩就坐在男子的对面，左手边是令狐冲，右手边是女子。 他和令狐冲先前虽然各吃过一个馍馍，但巴掌大小的馍馍根本填不饱他们的肚子，更何况在饭店闻了这么久的菜香，早肚子饿得咕咕响了。这会儿路轩和令狐冲二人啃着端上来的牛rou、花生，顾不得形象似两条饿死鬼狠狠吃着，女子好心倒了两杯热茶移到他俩面前，令狐冲顺手就喝下暖肚子，路轩道声谢后才咕噜咕噜地喝了。 “慢点吃，点的焖面还未端来......”女子怜爱地看着他们，话没说完扭头看自己师兄，笑道，“真像两头小野狮子，是么，师兄？” 被叫师兄的男子笑着摇摇头，早察觉到路轩偷摸瞄自己的视线，打趣道：“我观他们两个，一个似烈火，一个如潭水，也不知是哪家的两只性子不同的贪食小狗。” 路轩道：“我们没有家。” 师兄妹俩双双愣住，女子道：“你们......”她现在仔细端详了路轩和令狐冲，发现他们衣服虽干净却很旧了，听见令狐冲骄傲地添油加醋自己流浪的光荣事迹，女子心里怜悯之情更甚，摸了摸令狐冲的头，在令狐冲不解的目光下缓缓夸道：“好孩子。”又牵起路轩的小手，担忧地问道：“那你呢？你的家里人呢？” 路轩微微垂眸凝视眼前的白瓷碗，咀嚼着牛rou，语气平稳如同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我的家里人都在今天日落前饿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听了这揪心的话，饭桌上沉默了下来，而路轩对女子露出个纯洁无暇的笑容，说：“虽然很难过，不过还有我的好朋友令狐冲在呢，我们两个只要在一起，就不会在这个寒冬死去。”他的嘴角弯成最适合的弧度，带着笑意的大眼睛盯着女子，余光又在看男子。他们任何一丝情绪路轩都不会错过。 女子沉默许久，与男子无声对视片刻，转头对路轩和令狐冲说：“今年的冬天......恐怕会冻死不少人。” 见事情有一些苗头了，路轩歪了歪头：“不打紧，盖在身上的稻草厚一些就不会冻死了。” 令狐冲点头附和道：“稻草很好找的！你们如果需要也可以来找我，我可以找一些借给你们！”半响，他迟疑又有些后怕地道：“应该不会冻死吧......” 女子和男子又是一阵沉默，饭桌一时安静，路轩盯着他们俩没有再添一把火，若是说得多了，反而显得刻意。果然不出所料听得男子说道：“今日相逢也算是有缘，我唤作岳不群，这位是内人，也是我的师妹。” “宁中则。”女子点头，看着路轩和令狐冲，自己又轻轻笑了一下，温柔说道，“你们或许可以唤我师娘。” 路轩眨眨眼，和令狐冲互相拉扯着跳下椅子跪到地上，对岳不群和宁中则磕了三个响头，齐声道：“师父师娘在上，受弟子一拜！” 令狐冲一开始还不明白怎么岳不群和宁中则会愿意收他们做弟子，往旁边偷瞄路轩，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 岳不群笑道：“今后......”他看向令狐冲，令狐冲会意：“弟子令狐冲！” 岳不群点点头表示已知晓，道：“你令狐冲便是华山派的大弟子，而你......” 路轩道：“我是路轩。” 岳不群笑道：“路轩便是华山派的二弟子。华山派有七条门规，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jianyin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滥交匪类，勾结妖邪。你们要记好了。” 路轩和令狐冲齐道：“弟子记住了！” 饭店里人来人往，有人见岳不群当场收徒弟，不免要恭维几句，道：“我当今天怎么彩霞漫天，原来是华山派新收了两个小弟子！岳掌门，宁女侠，久闻大名！”说两句好听的话，大家都开心。 岳不群那边笑着回应，宁中则在这边扶起路轩和令狐冲，两只手各牵一人。 “从今往后，华山派就是你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