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爹回家

    楚秀秀不知道的是，在她下山之后，杨柳背起猎枪、干粮、水壶就进了林子，连她最爱的麦乳精都忘了带，简直是逃一般窜到了没人的地方，甚至过于激动还爬到了树上。

    “太丢人了！”

    林子里的野鸡野兔，被树上的庞然大物突然爆发出的呜咽声吓得四处逃窜。

    杨柳的脸藏在树叶里，脑海里不断回忆今天早上的尴尬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变成生无可恋。

    “我竟然在她面前起反应了，楚秀秀看起来跟未成年似的，难道我是个变态？”

    长期以来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性别女，性取向女，馋小jiejie的身子，会做色色的梦，自己还做过手艺活，

    但是！杨柳坚定地认为，这是二次元的事，她从来没有对哪个三次元小jiejie耍过流氓，也不会那么猥琐！

    如果真让她亲近三次元小jiejie，她还真不敢。

    早上她在楚秀秀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那是她脸皮够厚，能糊弄过去，但并不表示她再次面对楚秀秀的时候能心如止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个年代村里的人到外地住旅社都得开介绍信，她能跑到哪儿去，总不可能以后不见人吧。

    日头渐渐偏西，杨柳从树上下来，装模作样在山里走了一圈，这才回家去，当然了今天没人来打扰她，楚秀秀已经回响水村了，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她心里还有一点失落。

    “其实楚秀秀挺可爱的。”杨柳洗澡的时候，瞥见楚秀秀给她补的衣服，上面的图案很漂亮，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还能闻到一丝不属于她的香气。

    “唔，虽然有点尴尬，但是下一次她再来做客，我就对她好一点，麦乳精也可以分她一杯，有个朋友说说话免得无聊嘛。”杨柳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选择性忽略了万一她的特别之处再次暴露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杨柳刚刚起床，推门就看见外面的凳子上坐着一个正在抽旱烟的人。

    “你怎么回来了？”杨柳愣了一下，那声“爹”还是没叫出口。

    杨老头并没有在意闺女的无礼，说道：“林场进山伐木的队伍缺人手，所以让我到附近的村里问问，愿不愿意派人过去帮忙，我就顺便回来给你送钱和粮票、布票。”

    “爹走得太匆忙了，就想着家里存的粮食和腌rou还多，忘了你还有其他地方得用钱的。”他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没事，我又不傻，前两天拿山货去公社找人换了些钱。”杨柳没有把这事对杨老头隐瞒，她能看出来杨老头还是挺关心她的，不是那种把女儿当摇钱树的吸血虫。

    “你去哪儿换的？”

    “就西边巷子里，你们不是管那里叫黑市么。”

    “你去黑市了？”杨老头眼珠子瞪得老大了，“那种地方不是你能去的，里头有不少坏心眼的家伙，还有流氓混子，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杨柳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自己那高大的身材和胳膊上的肌rou，“您觉得我需要害怕流氓？”

    “当然要小心啊，你是个姑娘家……”杨老头说到后面声音小了下来。

    “呵呵，真遇上流氓，吃亏的一定不是我，您放心好了。”杨柳拍着胸脯很自信地说。

    杨老头默默点了点头，摆摆手说，“总之那种地方少去，要用钱就跟爹要，我去给你做早饭。”

    父女俩各自忙活起来，很快一锅棒子面糊糊和凉拌野菜就端上了桌，杨老头还从林场食堂带了好几个馒头回来，这一顿早餐比山下村里人一天吃得都丰盛。

    “林场伙食这么好，要不然我也跟你去山里伐木吧。”杨柳啃着馒头说，她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香的馒头，麦子的香气浓郁，入口绵软又带着一丝甜味，可比棒子面窝头好吃多了，就算给一块rou她都不换。

    杨老头摇头：“不行呢，先不说进山砍树很辛苦，伐木队是从来不招女工的，进山之后一待就是个把月，男女混住不方便，你想吃馒头了，爹给你带回来就是。”

    “这么多规矩，难怪会缺人手。”杨柳啧啧道，她也不是真的想去砍树，就是馋人家的伙食。

    “可不是么，待会儿下山我又得跟老李磨嘴皮子，现在正好是春耕的时候，村里肯定不愿意出壮劳力。”杨老头发愁起来。

    杨柳说：“林场出手大方些，多给些钱或者粮食不就行了。”

    杨老头笑了笑：“你呀跟着我在山上待久了，不晓得村里的事，每个生产队都有任务的，如果春耕的任务完不成，公社是要找麻烦的，这叫破坏革命生产，较真起来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就算林场给得再多，村里也不可能把干活能手派出来。”

    “那您不是白跑一趟？”

    “不一定啊，我听说公社又分了一批知青过来，响水村的知青点已经住满了，再来人就得另外找房子，老李肯定解决不过来，让男知青去林场支援，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反正这些知青干活都是拖后腿的。”老杨头磕了磕烟锅，看向杨柳欲言又止。

    “老爹你这个主意真不错，村长肯定正在发愁呢，你把这个主意告诉他，还能赚个人情，那些男知青干活确实不行，就该到伐木队去好好锻炼锻炼。”杨柳一脸幸灾乐祸，笑得像只狐狸。

    杨老头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跟山下的知青待在一起，说他们有文化，不像村里的人只知道下苦力，尤其是那姓林的女知青，我说她一句不是，你能几天不理我。”

    “咳咳，我脑袋受伤之后忘了一些事情，人就清醒了，知青里有好有坏，村里人也一样，不能带着偏见看待他们。”

    “那林雨竹呢？”

    “自私自利，不是什么好人。”杨柳嫌弃地说。

    “闺女，你能想明白，爹太高兴了。”杨老头欣慰地点点头，“自从出了上次那事，我就没敢再跟你提那个林雨竹，就怕你又想不开。”

    他又感叹道：“其实只要你过得好，以后结不结婚的不重要了，原本我是想多攒些钱，以后在公社那边置办个房子，给你找个好婆家，既然你这……就把现在的日子过好吧，村里人嚼舌根子的话，你就往爹身上推，就说我眼睛长头顶的，非要挑个十全十美的，所以耽误了你。”

    杨柳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便宜爹话里的意思，看来是自己想通了，愿意接受杨柳没办法结婚跟男人过的事实，并且愿意出面去挡住那些流言蜚语。她现在是年纪不大，村里人闲话不多，再过几年可就不一样了。

    虽然这个问题杨柳并不担心，再过几年恢复高考，她就出去念大学了，谁还关心她结婚没有。但是杨老头的一片慈父之心，她不能不感激。

    “谢谢老爹，你放心就算我不结婚，以后也会好好孝顺你的。”杨柳嘴甜起来，也是哄死人不偿命的，杨老头高兴地连烟丝都忘了塞，等他乐呵呵下山之后，突然间反应过来，他是不是把什么东西给杨柳了。

    这时候杨柳正捧着一箱子的钱和票证笑得见眉不见眼，这可是老杨头一辈子的积蓄，啧啧，瞬间成富婆了。

    老杨头捂着胸口又是rou疼，又是好笑，不过他并不在意杨柳的小心思，在他看来自家闺女会哄人、有心机了，就证明她肯定不会再上当受骗，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哟，老李在家啦，我还以为你在地里忙活呢？”老杨头背着手摇摇晃晃走进了村长家，一见面就阴阳怪气起来。

    村长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眉间，没好气地说：“你这老货，大半个月不见，一回来就拿我开涮，我今天可没空请你喝酒。”

    “什么事能把李大村长难住，响水村年年在洪山公社都是受表扬的，难道今年不行了？”

    “去，去，你才不行了，知道个屁呢，春耕忙得我脚不沾地，公社张书记打电话来，说又到了一批知青，要分给响水村五个，五个大活人啊，我上哪儿安置去。”

    杨老头拍着他的肩膀说：“老李，你今天还真得请我喝酒了？”

    “凭啥？”

    “就凭我能帮你的大忙，这次我回来是带了任务的，林场伐木队缺人手，你挑几个知青过去，住处不是就腾出来了嘛，回头春耕忙完了，再准备新住处也来得及。”

    村长迟疑道：“那些知青一个个身骄rou贵的，能去伐木队干活？深山老林里可不比村上，他们能干成个啥？”

    杨老头劝他：“知青插队，就是来接受教育的，村里的教育是教育，那伐木队也是锻炼人的地方嘛，都是大小伙子有什么干不得的，你想想他们这一走，不仅地方腾出来了，还剩了村里的粮食，从伐木队回来人也练壮实了，多合适的。”

    “你说的对，是要好好磨炼他们，省的他们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尽给我惹祸。”村长拿定主意之后，就去请生产队大队长过来商量，先把新到的知青接来，再定下去伐木队的人。

    还在地里干活的知青们不晓得下工之后，有一个惊天大雷等着他们。

    杨柳给杨老头出这个主意，主打的目的就是缺德，因为剧情里，这帮知青太过缺德了，尤其是围绕在林雨竹身边的这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