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桃书屋 - 经典小说 - 凭他有眼无珠在线阅读 - 第126章

第126章

    颜砚在一阵电动牙刷的嗡嗡声中不着调地说:“这我哪儿知道,我人还在外地,经理说昨晚救护车都去了,搞半天原来你不在场啊,我还想一线吃瓜呢。”

    黄净之心一沉,没接他的茬儿,低头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挂断电话翻出李济州的手机号打过去,一阵令人焦灼不已的忙音后,提示无人接听。

    冲下楼梯,蒋婕坐在朝阳的小餐厅长桌尽头正喝茶吃早餐,听见这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眸平静地看过来。

    黄净之边披外套边快步步入餐厅,接过佣人递来的鲜榨橙汁喝了两口,不及落座,对她道:“我有事得先走了。”

    母子俩因为昨晚的事还僵持着,蒋婕叫住他问:“跟你爸打过招呼吗?”

    黄净之:“去了,他还睡着。”

    蒋婕便没说什么,只最后又交待:“这阵子有空就多回来看看,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但孰轻孰重心里该掂量清楚。”

    她话里有话又在借题发挥,黄净之这会儿没精力跟她周旋,敷衍地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值班经理不晓得哪个是李济州,只说有个人脑袋被开了瓢连夜送去医院,警察也来了,其余人等这会儿还在派出所。

    挂了电话,黄净之脚下油门又加重几分,语音导航播报路段限速提醒,他缓缓吸了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渐而收紧。

    不要出事,李济州,千万千万不要出事,求求你……

    值班经理在医院走廊迎上匆匆赶来的黄净之,被他的脸色吓得愣了愣,慌忙说:“老板,人已经送去病房了,后脑勺缝了十几针,正在输液,还没醒。”

    黄净之腿软了一下,被经理眼疾手快地扶住,心里只犯嘀咕:他这位老板好歹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物,有这么经不住事儿吗?

    他也是刚到没多大会儿,在派出所配合做完笔录过来的,引着黄净之边往病房走边说:“哦对了,这人姓陈,是个小明星,昨晚不知怎么跟您问的那位李先生起了冲突,俩人打——”

    黄净之身形一滞,声音有种劫后余生般的空灵:“不是李济州?”

    经理发懵:“啊……啊?”

    黄净之紧接着问:“李济州在哪儿?”

    “派、派出所。”

    区派出所院门外,李济州抱臂斜倚着一根水泥电线杆,嘴里叼着烟面无表情地吞云吐雾,偏一身西装笔挺,宽肩长腿,英俊中带了几分落拓,引街上路人纷纷侧目。

    路口风驰电掣地开过来一辆碳黑色超跑,引擎声轰鸣,阳光拂过流线型车身,一个甩尾泊靠路边,驾驶座蝶翼门掀起,急匆匆的身影跳下。

    李济州游离的视线缓缓聚焦,放下手臂站直,意识到自己指间还夹着烟头,忙低头掐灭丢掉,抬手挥了挥烟雾,凝眸看向朝自己跑来的人,眼里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情绪。

    黄净之跑向他,在几步之外猛地刹停,迎着男人幽深的目光,胸口微微起伏。

    就在他欲再次抬脚的瞬间,李济州比他更快地大步走来,手腕被一把攥住,整个人被拉着落入怀中,灼热鼻息喷薄在耳畔,熬了一夜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你来干什么?”

    嘴上说着狠话,箍着人的臂膀却越收越紧,黄净之的身体在起初的僵硬后,竟缓慢放松下来,顺势将头埋进他肩窝,抬起胳膊圈住了男人精瘦的腰。

    这次换李济州蓦地一震,眼眶倏而发热,一股莫大的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侵袭全身,他却不肯承认自己已经被击溃,喉结上下滚动,薄唇轻轻吻上怀中人的脸颊。

    “黄净之,你这叫自投罗网。”

    超跑压着限速一路闷头地开,沿途街景拉成虚影簌簌后退,数次刀片超车后,坐在副驾的李济州终于道:“这么恨我?想跟我同归于尽?”

    黄净之微抿了下嘴角,不说话,车速却慢了下来。

    又静了几秒,李济州朝前抬了抬下巴:“你送我回那条酒吧街吧,就下一个路口,我车还在那儿停着。”

    黄净之不理,在路口过红绿灯后,左转朝反方向而去。

    车开进小区滑入地库,倒库熄火一气呵成,若非时机不对,李济州甚至想吹声口哨夸句技术不错。

    到电梯口,李济州单手插兜偏头问:“邀请我来你家做客?不会又有什么鸿门宴吧?”

    双侧门徐徐开启,黄净之走进去转过身,看着站在外面的人,“有,你敢来吗?”

    李济州笑了,迈步跨入,门在他背后合上,黄净之被抓在肩上的手推着困在轿厢壁和他的身体之间,后脑勺惯性一仰,稳稳落进掌心,抬起另一只手虎口卡住下颌,他低头,咬住两片唇瓣。

    电梯上行,四面泛着金属光泽的轿厢壁映照着拥吻的身影,楼层抵达,门应声而开,他们从玄关一路吻到客厅,经过那副巨大的油画,厚重的大衣外套剥落在地,双双栽进沙发,黄净之翻身跨/坐在李济州腿上,直接动手去解他的皮带。

    却不得门路,加上双手抖得厉害,弄了半天都无济于事,渐渐被李济州一脸无动于衷只静静盯着自己看的眼神灼烧着灵魂和身体,他发出一声类似羞耻和委屈的呜咽,整个人倒向宽阔坚实的胸膛,张口咬住对方的肩膀。

    李济州一声闷哼,大手抚上战栗的脊背,描摹着掌下瘦削的肩胛骨,下巴蹭着发顶亲了亲,叹口气幽幽地说:“宝贝,我突然有点搞不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