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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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任何利益，当然不会有任何人爱你。” “是吗，”林彦冷笑着望着他目前站着的女人，这个原本是他母亲的人，心底是一片冰凉：“那你为什么要选择父亲，他又给你带来了什么利益？” 他看着面前短暂沉默的女人，他以为在此刻她的内心至少是有愧疚的，可惜换来的只是更加不屑的嘲笑 “你父亲？你听清楚我说的是爱，哈哈，你父亲只是我的一个情人而已他不需要爱，自然不需要给我任何利益，你懂吗？” 林彦身形颤抖后退几步，手扶住围栏堪堪稳住身形，他想要反驳，可发现喉咙酸涩无比，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个情人，只是个随意玩弄之后可以随意扔弃的人而已，所以连他也是。 可是他明明见过父亲深夜对着一张被珍藏起来的信纸叹息，随后便会温柔的笑着拍拍躺在床上的他。 明明早就对这个母亲不抱任何希望，可是为什么心口还是会感到痛苦，为什么还是会控制不住流泪。 “对，我们都是你不想要的人，所以！请您！除了在陛下面前，就不要再与我见面，您不想做我的母亲，但我被你生下也不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林彦深深吸气，缓慢叹息，恢复平静，即使脸上泪痕未干但依旧面色如常，轻声坚定的将她的话一一反驳 “我才是殿下明媒正娶的主君，并不存在什么继室上位这样可笑的假设。” “我并不认可您说的利益交换，或许您这种人无法理解正真的感情，我也不想与您争论。” “至于那些因你而失去生命的人，我相信因果循环，人总是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说得好。你真是长大了，自以为有了李翎月做靠山，还敢妄言等着看我的下场，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你今日的选择。” “我绝不后悔。”这句话，是他曾经对神明说过的 她离开之后，林彦才觉得刚才的那番话似乎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心口似乎传来实质的钝痛，林彦捂住心口蹲下身体。 即使刚才强撑着没有在口舌之上落了下风，可那些轻飘飘的话却似锋利的刀片割在心口上。他第一次体会到，语言竟能如此伤人。 情人吗？他的父亲明明是那样温柔坚定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无情无义的人，甚至那个人从来没有想过认真对待他，他却为她守身直到死去。 偷来的吗？此刻这一点点似真似假的幸福也是他从韩言手中偷来的吗？ 所有人都以为殿下真的待他不同了，甚至他自己也差点骗了自己，可是 真的在乎他的话，会只是因为好奇就不顾他的身体让他吃下显形丹吗。 他在看到丹药的时候那片刻愣神究竟是在想什么，他在想殿下也会让韩言吃这种东西吗？ 为什么，人心如此难以捉摸呢。 为什么想要得到爱就如此困难呢。 不远处传来鼓乐声，是开席的提醒，他站起身，低头对着水面照了照，还好反正也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虽然有些泛红但并不明显。 调整好心情，微笑着朝着宴席原路返回，见到凌霜站在宴席入口处等着他。 “主君，请入席吧。” 凌霜抬手为他指路，看见李翎月已经坐在席间，他的位置在公主后面，不能并坐。 林彦微微低头曲腿坐下，公主的声音很快传来 “见到你母亲了？” “是。” 虽然有些担心殿下误会，但既然凌霜看见了，殿下自然也是知道的。 “怎么不开心?”李翎月抬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又放下：“坐到我身边来。” “殿下，这不合礼制。”林彦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她。 “你是想看陛下在这席间顺便为我挑选几位侧君吗？” 他自然是不愿的，于是小心的起身坐到她身边，只想尽量不要引起注意，可她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不引人注目。 林彦似乎已经听见了身后的男席间一些少年窃窃私语的声音。 大臣们带着打量探究的眼神注视着他，注视着他脖子上那显眼的红痕。 这场宴会上，殿下对他的宠爱人尽皆知。 宴会自然少不了表演，更何况这场宴会原本就是为了公主挑选夫君，因此各家未嫁的公子自然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展示自己的才艺，诗词歌舞都是最基本的。 节目多得林彦都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对比起自己，这样看来自己确实一无是处，甚至连字也都只认识些基本常用的，诗词什么的看懂已经很勉强了，更不要说自己做词了。 表演的少年们都是经过家族精心培养的，外表自然都是格外出众的，但林彦最羡慕的还是他们身上那与生俱来的自信，站在人前那落落大方自信挥舞的样子。 而他甚至连坐在殿下身边，被那么多人注视着就已经觉得紧张无比。 这么多优秀的少年，若是陛下或者殿下看中的话，似乎也并不奇怪。 想到这些就连上次宫宴里最好吃的那道鱼也变得平平无奇，目前的美食也失去了味道。 最后一位上场表演的少年穿着一身朴素的素衣，不似之前的那些少年装扮精致，头发也只是简单的银簪束起，似未经雕琢的璞玉，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装扮就已经惊艳众人，将之前那些美丽的少年都衬托成了庸脂俗粉。 虽然带着面纱，但少年的眼神含水匆匆的略过一眼他们的坐席。 林彦心中一惊，立刻看向身边的李翎月，而她面色如常只是低头夹起一块鱼rou随后放进他的碗中。 “你之前不是喜欢吃这个吗？怎么今日没怎么动筷。” 林彦低头夹起鱼rou放进嘴中，这次又觉得鱼rou恢复到了上次的水准，依旧惊艳 但对此刻台上表演之人的忌惮，并不是因为妒嫉，而是仅凭眉眼他已经认出了那人。 他见过他的画像，便是之前陛下有意指给殿下做侧君的刘凤。而他的母亲便是以虐杀兽人幼童为乐的那个疯子。 那种罪孽深重满手鲜血的疯子，居然能养出这样清纯脱俗的孩子，实在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为何特意让他最后表演，难道陛下还是存了让他做殿下侧君的打算吗？这不得不让林彦害怕， 他想过以殿下的身份，府中只有他一个确实是不实际的，即使他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接受殿下会娶侧君的事实，为了殿下他可以忍耐可以接受 但要他时时刻刻面对刘凤他做不到，因为一看见他就会想起他的母亲，想起被关在黑暗的地牢看见的那些血腥恐怖的画面。 似乎是看出了身边人的不对劲，李翎月看着林彦直愣愣的盯着台上的刘凤，手掌在桌下死死的攥紧衣衫，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放在桌下的手 “别多想，你忘了我在马车上说的话了？” 陷入回忆的人思绪被拉回，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殿下明确的说过她拒绝了纳刘凤的指意。他应该相信殿下才对。 两人在桌下的小动作落在外人眼中自然是一对恩爱夫妻的亲密互动，配上男子脖颈间的红痕引起身后男席上的少年们一片羡慕之声。 宴席结束，身为今日寿星的三公主一定要二公主留在宫中陪她一晚，李翎月原本想要拒绝，但承受不住三公主撒娇的女皇也开口劝她留下来满足这个小妹的生辰愿望。 于是回府的马车上就只剩林彦一人。 马车摇摇晃晃，公主府离皇宫并不算近，加上宴会结束已经是晚上，林彦被摇晃得昏昏欲睡。 正在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间，马车行驶到最幽静的一条路上，突然停下， 林彦睁眼还未完全清醒，从车门射入一只飞箭径直擦过他的脸，在偏半分便直中眉心。 马车似乎被大力的撞击了一下，使得他身子猝不及防的摔倒。 马车外响起搏杀之声，慌乱中想起殿下曾告诉过他在马车坐塌之下藏着一把匕首， 林彦慌乱中撑起身子翻出匕首握在手中，犹豫着是否要离开马车，可是侍女们都围着马车防守着，如果他贸然出去不仅不能帮忙，反而可能妨碍到她们。 但很快就不用他再做决定，随着一个大力的撞击连马车也被掀翻，而他直接被甩出马车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停下，手中的匕首也松手脱落。 顾不上撞伤的剧痛，林彦强撑起身子站起，仅剩的两位侍女将他护在身后，而目前却站着数十位黑衣人。 纵使侍女武功再好也抵不过人数上的压制，仅剩的一位侍女和他躲躲藏藏最后还是被逼入绝路。 林彦握紧手中捡来的长剑，就算今日会死在这里，就算毫无胜算他至少也要拼尽全力一试，这一世他已经救下了殿下，就算死也够了 面对举剑刺下的杀手，林彦心一横也举起手中剑毫无章法的砍过去， 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穿透刺客的眉心 随后是三箭羽箭同时射出将离他最近的三名刺客穿透 不远处马上的身影持弓正是他在心中祈祷的那人 见到救星的那一刻，林彦才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勇气，手中的剑滑落 马蹄靠近，长鞭卷住刺向他的长剑，马上的人利落的翻身下马，捡起地上的剑将剩下的几名刺客轻松解决 “殿下！” 林彦飞扑进她怀里，他还以为他真的要死了，还想着这一世只要殿下还活着他就不算白来 李翎月扔掉手中剑，握住他的肩膀推开，随后将人转了个身片刻又转回 被推开的少年眼中还含着泪，但很快明白她是在确认他身上是否有伤口 虽然声音还带着颤抖，但还是强撑着告诉她，我没事。 这一次却是她主动，将人抱住：“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抱得很紧，林彦紧紧贴着她，清晰的听见了她的心跳，是那样的慌乱 他第一次见到殿下为了他露出那样慌乱的神情，第一次感受到殿下对他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