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手指被丝线缠绕，冰凉的触感顺着手指蔓延全身，让温虔央下意识搓着手，却如同溺水般无法醒来，红色的丝线将她裹成一团，扼制住她的呼吸。

    “呼。”

    温虔央从梦中清醒，冰凉的触感来自她开着的窗户，外面已经是狂风大作打着闪电下着大雨，车里只剩十个乘客，有的盯着车窗外看，有的听着歌睡着了，车里很安静。

    时间指到晚上18:30，她睡了三个小时。

    温虔央拿出纸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渍，山间冰凉的风从前座开的窗户灌入，温虔央后悔自己从家里出来着急没带来多余的外套，就只穿着牛仔裤，短袖套着外套。

    最近结束了期末考试放假回家，还没休息好就收到了爷爷去世的噩耗，温虔央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上了回老家的客车。出发时天气还不错，走了没多久天气就变得糟糕。

    明明查过天气预报，看来山里天气多变。

    刚下车，运动鞋就踩到了因为下雨泥泞的土地，停车的地方有块破烂不堪的牌子，山里信号不好，温虔央撑着伞一边给父母打着电话，一边用纸巾擦着裤腿，被雨水打湿的身体发着抖。

    老房子的位置在山腰，进入必须经过一片树林，当时她还跟爷爷抱怨过为什么住那么远，一点也不方便，她经常被树林入口的石头绊摔。

    “我正在走过来，你们都在吗？”

    mama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冰冷的机械音通知通话结束，没有信号。

    不出所料，她在老地方再次被绊摔，手撑在地上破了好几个口子。

    “赶快去处理，这天气真的烦。”

    越走天越黑，手机闪光灯照着石头路走着，温虔央看见挂着灯笼的老房子，父母站在房檐下等着她，mama注意到她手腕和脖子有红色的伤口，她用纸擦着血迹，说是刚才摔跤的伤口。

    屋子里还有姑姑和大伯两家人，温虔央跟两个哥哥坐在一起聊着天，虽然她的手烤着火但是全身都还是冷的，两个表哥说着热脱掉了外套。

    “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大表哥看着她的脸色不太对劲，整个人脸色惨白，手腕脖子都有着奇怪的伤口，可是眼神却是很精神。

    “应该是吧，那我先去睡了。”

    她的房间在老房子旁边一幢楼的二楼，父母睡在旁边房间里。

    “这温家没落后没想到小女儿攀上了富贵人家。”

    “听说褚家也没有那么富裕，娶她应该是冲喜吧，那老太太快走了，如果真走了，也会没落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房间里的女孩听着外面女人的聊天，交叠在一起的手颤抖着，她的脸在红盖头下显得红润，眼泪顺着精致白皙的脸庞流下来。

    她在天黑后送上轿子，然后到了夫家，压抑感让她不舒服，她被人牵引着来到大堂，冰凉的手牵着她的手，跟对方对拜时听见唢呐的声音，盖头被风吹下，眼前是昏暗的天空，她穿着丧服，她躺在棺材里身边躺着看不清脸的男人。

    外面是唢呐声，她闭着眼睛眼睛能想到纸钱被撒在棺材上的样子。

    棺材板被钉上，她被绑着，绝望地听着土被铲到棺材板上的声音，红线顺着缝隙进入棺材，将身边的男人吞噬接着红线来到她身边。

    “jiejie，快起来啦。”

    喊她起床的是姑姑的小女儿茗茗，她趴在温虔央的腿上，眨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她。

    “jiejie，你做噩梦了吗？”

    她往温虔央嘴里塞着糖果。

    “走吧，洗漱后下楼。”

    温虔央牵着茗茗的小手下楼，姑姑爸爸大伯已经离开，桌上摆放着热腾腾的馄饨，mama旁边坐着刚会走的meimei，他看见温虔央下楼，伸出小rou手要她抱。

    “你帮我照看一下茗茗和她，我要去帮他们忙，一会来叫你。”

    温虔央吃完早餐躺在沙发里看电视。

    “昨日清河镇远山镇交界处的山路因为暴雨山体滑坡，路过的客车不幸侧翻，车里的乘客包括司机经抢救无效死亡，在这里，我们提醒大家。。。”

    茗茗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她还没看完新闻冲了出去，一个流浪汉模样的男人正拉着茗茗，温虔央冲上去给了那个男人一脚踢到院子外面，检查茗茗有没有被他打。

    男人站了起来跑走，温虔央没注意到房顶上的乌鸦正看着她们然后飞走。

    “那男的精神不正常，四十几的人了，一天到晚偷鸡摸狗。”

    “幸好你和茗茗没有事。”

    温虔央听着姑姑和mama的话，祠堂里的香火味让她的头有点晕，手腕上的伤口经过了一晚上不仅没有好转，一直在流血。

    跪得久了，站起来时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