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蚺泽

    1.

    众人回头看去，见说话的是个身形细瘦高挑的男子，虽长了副人样，走路却歪歪斜斜，用不惯双腿似的。蟒主对他态度十分恭敬，口称“泰叔”，那蛇男上前问道：“神女说着‘借用’，不会不还吧？”

    渊?道：“我用神女之名立誓——不会。”

    “昔日北君也是这样，以勾霖氏即将建国为由，叫我族暂时让出东部的塘陂。旧蟒主率领全族退回蚺泽，毫无怨言，甚至东部原本的领地被勾霖国无端筑起围墙，旧蟒主也命我族礼让为先。

    “如今蚺泽三面环国，其民开垦沃土，填平泽池，若非靠化岩毒开辟洞府，我族几无立锥之地。新主刚刚继位，神女就叫新主割舍力量，请恕我等不能轻易答允。”

    他说话的过程中，蚺洞内其他蛇族也都闻声赶来，双双蛇眼盯在年轻的族长身上，让他有些芒刺在背。

    “嗯……泰叔所言，也有道理，但是……”蟒主迟疑地看向渊?，似乎担心拒绝会引来神怒，渊?却平静道：“我可以与蟒主签订盟约，事成归还灵力，绝不反悔。”

    “神明毁约只需一句话，蟒主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需付出毕生努力。”那位叫“泰叔”的还在坚持，“新主不似旧主有统领族众的威严，若赖以震慑四方的灵力也缺失了，难免招来非议。”

    渊?猜测是过去领土的划分问题仍让蟒族耿耿于怀，于是示意北君出面解决。巫衍冥道：“我会让四周国家拆除城墙，将泽陂复还蟒族，日后也不会挪作他用。借用化岩之毒一事，还望蟒主能够重新考虑。”

    “既然如此，那我就……”蟒主刚刚开口，又被那位叫泰叔的蛇男打断，还没等说出什么，三足乌就冷哼一声。

    “化岩毒是因你们初代族长无力筹建蛇窟，向神女求来的。除却化岩毒外，蟒族的一切灵力也都由神女所赐。蟒族族长曾宣誓世代效忠，今日神女只是想借用由她赐下的神力，竟受层层阻挠，实在过分。”他一双金瞳凌厉地看向泰叔，“更何况，神女是在同蟒族族长对话，你是谁人，为何三番五次阻拦？”

    “他是担育夫，”蟒主连忙解释道，“是帮助族长扶养照顾幼蟒的雄蛇……我就是他养大的。”

    原来蟒族雌性产卵后并不孵化，反而由几位优秀的雄性照看，直到幼蛇破卵而出，也是由担育夫负责喂养。这位“泰叔”于蟒主之地位同于养父，但蟒主已非幼蛇，他也不是太上皇，再插手族中要事，就不合适了。

    “既非蟒主，就别干涉蟒主和神女的交涉。”三足乌将泰叔的话全面封在嘴里，“蟒主尊重你的扶养之恩，不意味着我可以忽视顶撞神女的僭越之举。我现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蟒族选出的族长是谁？大事到底谁说了算？”

    渊?不太想用身份压人，见泰叔窘迫，看向蟒主道：“我还是想知道你自己的心意。”

    蟒主先是小心地向泰叔投来一瞥，对方正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于是他对众人道：“我……这是我成为新主后颁布的一个政令。”他顿了顿，给自己打气般地握紧了拳，“我决定，将灵力借给神女。”

    渊?本以为泰叔如此反对之下，蟒主的孤注一掷会激起族众窃窃私语，然而并没有。蟒族们还是持着那副淡漠的表情，好像蟒主无论说什么，都和自己无关。

    好奇怪的氛围，两万年过去，这些兽族都变成这般了吗？

    渊?想不通，但好在事情顺利解决，她对蟒主道：“今晚请你留出时间，做好准备，我会去找你。”

    蟒主的面孔一红，垂头道了句“是”。

    ——

    2.

    是夜，渊?在蟒主带领下来到他栖身的洞窟。这里被收拾得非常干净，地上铺着绣有鳞纹的织品，床铺周围还撒上了花瓣。蟒主身穿一件纱质的袍子，袍角缀着几枚粉金色的装饰。

    他似乎格外喜欢粉色，当他脱下衣服露出躯体时，皮肤也透出浅浅的粉。颊上的粉红压低了他的视线，他看着自己的衣服分离，脱落，堆在rou粉的脚趾上。

    渊?看着他的身体，默默惊了一下。由于蛇独特的生理构造，蟒主幻化出的人形也具备两根向左右分开的器官，他此刻正低声让渊?挑选：“神女喜欢哪个，我就留下哪个。”

    她倒是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流程，手指随意地在两根中游离描摹，问道：“那挑剩下的怎么办？”

    “我会将它藏进腹中，不让它干扰我们……”不知是哪下触碰挑动了敏感点，蟒主闷哼一声，看着渊?的动作道，“神女，是、更喜欢这根吗？”

    这两根外表看上去差不多，都是浅粉的rou柱上覆盖柔软的鳞片，只是一根更瘦长，一根更粉胖。渊?选了那根颜色更红润的，觉得与他的鳞服十分相称，于是蟒主将另一根缩回腹腔。

    rou瓣的褶皱将它逐渐吞没，在腹侧剩下一个几乎弥合的洞口，渊?觉得有趣，用指尖微微剐蹭，还能激起软rou的颤栗。

    在造物之初，她并没想过蛇类化成人躯会有这般奇妙的现象，她也许久不曾接受四君外的供奉了。年轻的蟒主躺在覆花的床铺间，显得何等无措而青涩，这副人躯他自己都没使用熟练，就要作为礼品献祭神女。

    他很紧张，于是渊?抚摸他的肌肤，将僵硬化成躁动，血液和情绪都活跃起来。蟒主紧绷的躯体渐渐放松，他挺起腰胯，尝试与她磨合。当渊?将他纳入身体的一瞬，一声悠长绵软的呻吟从蟒主口中逸出，在本能的驱使下，他摆动腰肢，冲捣不休。

    “这是我头一回，神女……”其实他不必说，渊?也能从他的反应中感觉到。蟒主恨不得四肢都将她缠紧，恨不得将整具身体都交给她吞噬入腹，“好……好快活！”

    虽然情欲只是涵泄的副产品，但舒服是双方互利的追求，他越舒服，献出灵力的决心也越是坚定。渊?耐心地帮他找到节奏，让快感如沼泽黏腻的沉泥把蟒主裹紧。他快要溺毙了，十指紧紧抓握渊?的手，半张着口急促喘息，扭摆得像守在蚺泽外的巨蟒，用尽力气搅动波澜。

    渊?也沉溺于欢海之中，感受阴门一点一点开通等待接收神力，可就在这时，身下突然传来一阵冰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沿着自己的脚踝向上攀爬，紧紧缠绕在身体周围。

    她侧头一看，那东西不是别的，竟是条粉色的蛇尾。蟒主动情得控制不住身体，显出一半原形，那条蟒尾鳞片收缩着向前，似藤条将她缠紧，一路攀爬到胸乳之间，灵敏的尖端沿着乳晕绘了一个圈，激得渊?浑身颤栗。

    则像本能使然，蟒主尽力收拢四肢和尾巴，将她一圈一圈缠进自己的身体，这是捕猎的战术，也是调情的手段，被缚的渊?失去反抗之力，快感竟跟着放大了许多。

    蚺泽粘腻的沼泽也要将她吞噬了，渊?闭上双眼，听到一阵荡漾的水声。

    是爱液的迸发，又像奔涌的冥海。

    她在躯体火热的颤抖中蓦然找回了一丝清明，被蟒主缠紧的自己好像那日被冥狱之锁捆绑的劫由，就这么被拖着沉进漆黑的海底。这一联想几乎把所有情欲都驱散了，渊?睁开眼，看见蟒主动情的模样。

    “神女，神女，你想要什么，都拿走……”

    渊?附耳道：“你准备好了就泄进来，我已经在等了。”蟒主几乎失魂落魄地答：“我这就好！这就好！”

    话音刚落，蟒尾骤然一缩，渊?的胸口跟着划过尖锐的舒爽，暖流迸发在两人链接处，汹涌地喷薄阴池之中。蟒主舒爽得眼角含泪，大脑一片空白，呜咽着咬在渊?的肩头，被她下意识拍开。

    “别咬我！”

    蟒主吓了一跳，怕她生气连忙告罪，渊?则沉默了。

    劫由高潮时就爱这样咬她，她也习惯了这样呵斥。

    “无妨，这是兽之常情。”渊?像是宽慰自己，转身将手掌扶向洞窟的岩壁，那里融化出五指之形。

    化岩毒终于重回身体。

    ——

    3.

    夜还漫长，蟒主乖巧地缩在渊?怀中，将粉色的鳞尾交给她摆弄。

    “那位泰叔似乎比较强势，你尊重有余，还要保持族长的威严才好。”

    否则容易像塜岩那样倒反天罡。

    “我正要为此事向神女道歉，”蟒主道，“神女有所不知，泰叔不愿我献出灵力，并非与神女作对，而是为我着想……不知神女是否能看出，我虽为蟒主，却并不似一般族长广受敬重？”

    渊?看向那张年轻的面孔：“或许是你年纪太小，刚刚继位的缘故。”

    蟒主道：“蟒族先祖乃神女亲造的神兽，涵雌雄之躯于一体，后来为族部繁衍自废雄躯，只留雌体。此后蟒主都仅有单性，分食旧主残躯时，继承灵力的也无一不是雌蛇。”

    可他是雄性，还没有神兽的双性躯体。

    “我出生时由于身生粉鳞被斥为不祥，是泰叔将我力保下来，我屡次面临被驱逐族群的风险，完全没想到继承灵力的会是自己。许多族众对我有意见，认为我德不配位，也是因此而来。”

    渊?可以想象蟒主的困境——兽族往往秉承神兽时留下的生活习惯，向往涵而不泄的雌体，西地猛兽族群几乎都由雌性担任领主，雌性可以挑选优秀雄性诞育强大的继承人，传承先祖的灵力。

    可蟒族实行分尸制，继承人随机化分布在全体族众中，性别倒不重要了，故而渊?并不觉得这是值得注意的问题，反而是蟒主试探问道：“神女能否帮我一个忙？”

    “帮你服众？”

    蟒主称是：“我听闻北君从前也是男身，神女赐其双性之体突破极限，不知神女也能帮帮我吗？”

    渊?笑了：“巫衍冥的女体不是我赐下的，是他自己看多了事情，想通了问题，甘愿献出双目换来的。其实你没必要不自信，蟒族首领性别没太要紧，你的下一任也未必是雄性，一切都是随机的。”

    蟒主默了一下，苦笑道：“可我的族部不会这样想……”他说着，握住渊?的手，放在腹侧那处roudong前，轻声道，“神女可以把我这根拿走，换取一个牝户吗？反正神女不喜它，我留着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