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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鸷九千岁心甘情愿当我的狗

    我死的那一天,雨下的好大。

    豆大的雨滴砸在金砖红瓦砌起的一块块墙面上,反射沉郁虹光的晶莹迸裂破碎。琉璃顶加持盖下的屋檐边,都是沉重的鲜血浸养出的韵色。

    那天,敌军来犯,祁璩将我护在身下被挑穿了心脏,我拾起地上的利剑杀出了宫殿,却倒在了金銮殿的丹墀前。

    倒下之际我回头看到,祁璩已经冰凉的尸体。在对着我笑。

    那是释怀解脱的笑,笑的我一颤。我张着唇,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祁璩,是沉默寡言的大太监,是一人之下的九千岁,是韬光养晦狼子野心的摄政王。

    我还记得宫变那天,祁璩将我关在地牢里,浸满鲜血的双手捧着我的脸颊,勾起嘴角笑的阴柔妖冶,“咱家,要让这天下属于你。”

    于是他杀了我的父皇。

    要说恨他吗?其实我并不恨他,但是我要装作恨他的模样,这样他才有愧于我。

    眼前的光景一瞬模糊,在片刻恍神后我睁开了眼。

    头顶传来雨点噼里啪啦不留情面砸在油纸伞上的声音,脚下踩的锦鞋也被灰泞的泥点沾染,瞧着就让人心情好不起来。

    我这是...重生了?

    我抬头望天,天阴沉沉的,远远望去看不到一点光亮,叫人心情也阴郁烦闷。

    跟我死的那天下的雨如出一辙,也跟我第一次碰到祁璩时下的雨一样的大。

    如若我选择不救祁璩,是不是后面的结局通通会改写?

    ...

    当我循着记忆的方向来到那杂草横生的冷宫外的时候,果然看到被扔在墙围角落下的祁璩。男人的身躯被比人高的野草覆盖,又是大雨,不过一晚,他便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血育的金汤池内。

    太监而已,在这宫中,谁都能要他的命。

    这里是羽毛鲜艳靓丽的鸟儿们的憩息地,也是鲜血四溅如河流的斗兽场。

    我举着油纸伞撩起裙摆在他面前蹲下身,他给出反应的微微掀起眼皮。

    很好,还没死透。

    我说:“求我,我就救你。”

    他认出了我,靠装疯卖傻苟活的不受宠的小公主。

    我是不受瞩目期待诞下的九公主,母亲没有强势的家族背景,在父皇眼中,自然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要想活下去,就得装疯卖傻。

    可是你也同样别无选择,祁璩。

    他敛下眼,神情冷淡,只是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要说的话,蓦地变了神色,表情一瞬痛苦的扭曲起来。

    只因我伸手掐在他的腿上,虎口捏住他断肢的伤口。色厉道:“求我。”

    “咱家...求您...”

    于是当我伸出手穿过他的肩胛与膝弯将他抱起的时候,祁璩也些许错愕了神色,就算是再怎么不得宠的公主,身份使然,他也没想到我会不假他人之手的将他抱起带回寝宫。

    也因为身份使然,我的寝宫并无多少下人服侍,倒也让我省去不少没必要的麻烦。

    我将祁璩放入倒满热水雾气腾腾的浴桶内,那皮开rou绽的伤口在接触到滚水的瞬间让他难耐的皱起眉头,溢出嘶哑的闷哼。

    从伤口渗出的鲜血晕染了桶中的清水,连着在他身上擦拭的白帕子都被浸染血色。

    祁璩只是眉头皱着,始终一言不发。

    头颅低垂,一头青丝披散,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波纹荡漾。

    直至我的手探入他的腿间他这才慌神的紧张起来,声音颤抖,“公主、咱家自己...”

    我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强硬的拉下他搭在我腕骨上的双手,手握帕子在那上仔细擦拭着,祁璩溢出一声不敢置信的呜鸣,睁大了眼,瞳孔颤抖。

    羞耻的情绪让他紧咬苍白薄唇,垂在水底的手紧握。唇瓣被碾出鲜红血色,秾艳惊绝。

    上一世的祁璩将我掌控拿捏,看尽我的笑话,将我的耻辱尽收眼底。如今重活一世,我怎么会让他那么简单的死去,事事遂他心愿呢。

    像祁璩这般的人,最后的结局竟然只是被人挑穿心脏死去,这般简单快活的死法,不配他。

    在我上一世救下祁璩那一刻开始,他就在利用我,利用我的身份我的地位,一步步攀登上顶峰,成为了人们谈之色变的阴狠手辣的摄政王。

    而我也在利用祁璩,利用他的身份他的手段,为我在这宫中平步青云铲平障碍,一步步登上王位成为人前的皇上,万人之上,而他,却始终在我之下。

    在这时间的推移中,他的心如坠浮沉,桶中渐渐凉却的温水也好似化作滚油,将他两面煎炸折磨不已。僵硬着身体任由身侧的人任意妄为,不过是一副阉人之躯,没什么受不受得了,能苟活已是庆幸。他这般隐忍的告诫自己,只是思绪愈发沉重...

    终于,女孩好似对于玩弄他的身躯腻了般的收回了手,祁璩也得以松了口气。只是还没等他完全平复下心情,后腰传来的触感让他惊悸的一颤,吓得咬了舌,而后疼痛的蹙眉。

    我感受着手心传来他臀部殷实的触感,满意的点了点头,上一世的时候就很想这样做一次,果不其然,手感不错。

    “不错,是我想象中的触感。”

    祁璩眉眼低敛,薄唇抿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卡着他的腋窝将他从木桶中抱起,这次他倒是没有挣扎反抗,或许也是知道是白费力,索性也就任由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我知道祁璩的腿好不了,但还是要装装样子给他上药。毕竟他上一世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实在太丑。

    或许是因为疼痛难熬,祁璩紧阖眼帘一言不发。

    我见祁璩垂放在被褥外的手细腻如凝脂,不由得将他的手指攥在手心把玩揉捏感受那触感。

    祁璩倏地睁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勾起讥诮的嘴角,“公主对玩弄咱家的身体很有兴趣?”

    祁璩不知道她为什么救自己回来,他只是阉人一个,其中深意如何深究都不得其解。最能说得清楚的,就是她看上他这个阉人的外在皮囊,要说足以证实他猜想的证据,便是她方才对他的所作所为...

    我咧开嘴道:“对,有兴趣。不然也不会救你回来。”

    “...”

    “祁璩,你现在除了我,你没有人可以依附。在这宫里,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他自然知道,手指微屈,敛眼默声。

    “祁璩,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话音落地,祁璩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自是,公主肯救咱家一条贱命已是天福,咱家对公主,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说着要从床上爬起跪在地上行礼却被我按下。

    祁璩不解的试探掀眼看我。

    “擦了药,别动。”

    “...”

    —

    “...这是公主欠咱家的。”

    上一世的场景在梦中惊现,祁璩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勾起狰狞苍白的笑。

    上一世,父皇将两颗夜明珠分别送给了芪妃和我。

    皇上与皇后之间早生了罅隙,芪妃是他当下最为宠爱的嫔妃,另外一颗夜明珠送给我的意思不言而喻。他对外称是九公主心性天真纯粹,他虽为一国之君却是孩子的父亲,对待孩子他总是有着愧疚心软。所以将这外来使者呈上的仅产出两颗的夜明珠分明送给了当时怀有身孕的芪妃与我。

    其实都是骗人的。

    两颗夜明珠分别是无瑕跟有瑕的,外来使者本意将无瑕赠与父皇还是王爷时候陪伴过来的正妻,另一颗有瑕的赏给他最爱的妃子,是两头不得罪。却没想到,父皇并没有将其中一颗送给皇后。

    在这后宫中,没有人的手上是没沾过鲜血的,没有人能全身而退。就连施舍的美好,也是掺杂欲望的。

    芪妃依靠父家背景实力,坐稳了在宫中继皇后外二把手的位置。没有人说,但是谁都知道。

    皇后一家的位置在朝廷上已然是稳居高位,她的身份必不能诞下子嗣,芪妃作为皇上眼下最为受宠的妃子与皇后互相牵制平衡,如若让她诞下了子嗣,那么就会打破一直以来的平衡,大权旁落。芪妃在这宫中有了孩子做依仗,宫里宫外势必都会压皇后一头。

    但是我知道,皇后善妒。因为当初母亲的难产,也是拜她所赐。皇上也知道,却也默许了她的残忍。将她作刽子手,挑拨离间,借她的手铲除所有不可控存在。

    所以我将这烫手山芋的夜明珠交给了祁璩,让他‘物归原主’还给皇后。

    只是在祁璩还没来得及将这夜明珠交付皇后之前,就被芪妃半道拦下,她说自己的夜明珠被盗,随后在祁璩身上搜出。

    我知道芪妃意欲何为,她表面虽说丢失夜明珠,实则为的是给皇后一个下马威,这颗夜明珠,已经不再是一个物什这么简单,它象征着恩宠、地位。

    而我全程旁观没有说话,我想看祁璩会怎么做,会求我保他吗,亦或是供出我,告诉芪妃这颗夜明珠是我给他的。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只低头默声不语,对于芪妃强安的罪名供认不讳。

    其实他只要说出是我,是我给了他这颗夜明珠,是我让他把这颗夜明珠交给皇后的,或许能减轻责罚。

    但是在外人面前我装痴装傻的表象就会被戳穿,而他,也因为对我不够忠诚,而不再为我所用。

    祁璩被杖罚了一百,整个后腰乃至双腿血rou模糊,白骨清晰可见,躯体上的皮rou将他的身体堪堪接连起来。本就落有旧疾的双腿自那以后彻底无法正常行走...

    我面露愧疚的道:可能是那天去内务府领赏的时候领错了。

    祁璩并没有点破,勾起阴柔的笑:这是公主...欠咱家的。

    皇宫宴会上,他如何能没见过那两颗夜明珠的天囊之别。

    从不想回忆的梦中惊醒,彼时正是午后,屋外余霞成绮,却也并没有让人提起一点好心情。

    忽地偏殿传来让人无法忽视的吵闹声响,我从榻上起身步至偏殿正厅。

    在见到眼前人的瞬间,我的脚步一顿。是芪妃。

    她一口咬定祁璩身上有着皇上赏给她的夜明珠,正叫人扒了他的衣服要搜他的身。

    祁璩被桎梏在地上,白净的脸紧贴灰埃的地面,脸上擦破条条道道猩红刺眼。他掀眼看了我一眼,而后垂眼噤默不语。

    我想,这一世我还要测祁璩对我的忠心吗。

    那他的那条腿,可就真的没救了...

    最终我还是拦下了对他心怀鬼胎的人,面向芪妃柔柔笑道:“九儿虽没有芪妃母这般聪慧,但是对于管教下人也是亲力亲为。我想必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才会让芪妃母这般劳心费神。若是有什么误会,交给我来做就好,哪能脏了芪妃母的双手。”

    芪妃哼笑一声,端起置桌上的茶瓯,茶盖撇去茶沫,轻描淡写的定下罪罚,“这阉人偷了皇上赏我的夜明珠,你说是该当何罪?”

    我作惊讶状,连忙道是否芪妃母搞错了些什么。芪妃横眉瞪眼,说莫非是怪她冤枉了这阉人?

    我摇着头连忙道不敢,而后又说这件事自己也有责任,如若真在他身上找出了夜明珠,我自当会惩罚他。

    我在祁璩面前蹲下身,在他惊诧的眼神中伸手探入他的衣襟间,他紧咬唇瓣阖上眼帘,在感受到胸上探索的那双手离去后这如山倒的软了身体瘫在地上。

    我笑了笑,伸出手中找到的东西,“找到了,只是...好像不是芪妃母的那颗夜明珠,是父皇赏给我却被我不小心弄丢的那颗。”

    父皇赏给我的那颗夜明珠是有瑕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区别,芪妃见状也惊愕的瞪大了眼,或许她也没想到,是她命人将那自己的夜明珠放在祁璩身上的,如今怎么会不见了。

    “九儿自知父皇是如何的厚爱芪妃母,却没想到芪妃母龙恩加身也不忘处理九儿自家宫内之事,叫九儿如何谢忱...”

    一颗有瑕的还不是自己的夜明珠闹得如此兴师动众,叫芪妃也感觉丢脸的面上瞬间挂不住神情,脸色霎时铁青。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却蓦地咳嗽起来,祁璩见状着急忙慌的从地上爬起,询问着我有无大碍。我顿时火上心头的摔了茶杯甩了他一巴掌,配合他的演起戏来。

    祁璩被扇的脸颊高高肿起,敛眼隐忍下那一巴掌,担忧的道:“公主您晨起还未吃药,咱家这就去——”

    外人皆知,这九公主是早产诞下的难产儿,自出生那天起就一直在吃药,若有一天忘了吃药,便会控制不住情绪的疯癫焦躁起来。

    我推了他一下,却发现根本推不动,我心想这是在跟我赌气呢?

    “咳咳——”我咳嗽的愈发剧烈起来,好似要将肺给咳出来般。

    旁边的女人见状也慌了神,连忙站起身,没等我开口说话就急匆匆的道了别离去。

    我跟祁璩面面相觑。

    祁璩知道我喜欢摸他的手,他主动的将手伸过来放进我的手心。而后伸手捏着我因为扇他而泛红的手指轻揉。

    他勾起若有若无的嘴角,“咱家还不知道,公主演起戏来,竟比戏子还要真上几分。”

    我看着他混着灰泞擦伤的脸颊,此时因为被我扇了一巴掌而肿起一样弧度,沉默不语。

    祁璩嘴角的弧度愈深,他转身将身后的门扉阖上,而后又来到我面前,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下了身。

    他突然这一跪叫我一愣,挑了眉尾不解看他。

    只见他纤长细腻的食指搭在大襟领口上,手指翻转,衣襟大敞。

    “咱家‘偷’了公主的夜明珠,罪该万死,理应受罚。”

    他分明知道那夜明珠是我给他的,此时却用‘偷’这个字眼,是在怪我吗。

    祁璩好似看穿我心思,“如若不是公主,咱家只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所以,他宁愿‘偷’的是我的夜明珠,而不是芪妃的。

    “...”

    “公主...”祁璩磨着在地砖上的膝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他将手放在我的手心,“公主不是对咱家的身子感兴趣吗...”

    祁璩抿着唇,眸中晦郁波涌,声音作可怜凄凄, 又欲旎无限,“请公主赐罚...”

    ...

    —

    又是一场大雨,听见那脆声响就叫人心烦。

    “公主又去冷宫了吗。”祁璩从廊下缓步踱步至殿。

    他立于我的面前,身板挺直,剑眉星眼。如若不是我早就知道他太监的身份,定也会错以为是意气风发的小侯爷。叫我也几分恍惚的愣神。

    听见他的声音我后知后觉的低头看向满是泥泞的锦鞋,提起下摆缩回裙裾后。

    “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冷宫之处还是少去的好。”

    我坐于主位上敛眼睨他,“祁璩,你在担心什么?”

    “...”他不自然的勾起笑,“咱家只是...担心公主身体受恙,而已。”

    担心什么?

    祁璩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听闻皇上给九公主挑选的那几个如意郎君没有一个入她眼的,传来传去,宫里的人都说九公主不喜欢男子,而如今他又见她时常往冷宫跑,心中的猜忌不由得被放大...

    他也会在深夜心悸惊醒,自己这幅阉人之躯...正是因为这幅阉人之躯...所以才得到了靠近她的机会吗?

    他垂首,一字一句的道:“公主如今也已到了适婚的年纪,该是挑选好郎君的时候,常去冷宫若落了人口舌,败坏了公主的名声。”

    我挑了眉,轻哼一声,“我又不在乎那些。”

    祁璩眉头微抽,紧了拳又心慌的松开。

    是啊,她不在乎...

    祁璩觉得讽刺又可笑,一副阉人之躯还妄想...

    小皇子周岁的生辰上,皇上龙颜大悦宴请八方。其实表面的庆贺祝生,背地里不过是在给未出嫁的货物挑选合适的买主。我也知道,婚嫁这事确实由不得己,再不能推脱只能乖乖赴宴。

    宴会上我一眼看到了祁璩,他身板立的直挺,不似太监,似将军。那双白净的手板在身后,不苟言笑。

    我起了坏心思的来到他身后,手指扣在他的手心,指尖轻点的,搔着他的掌心。

    祁璩的身体颤栗了一下,惊悸的抖睁了眼,转过头来看到是我露出郁结的神色。

    他很快藏起起情绪的垂眼作温顺状,“公主,有人...”

    我故意为难他的道:“意思是没人就可以了。”

    “...”

    有世家公子过来约我赏花,我上辈子就不爱看那玩意,太假,但是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点头同去。

    身后的祁璩望着离去的两人背影眉头拧成了结。

    回来时祁璩望着我些许皱褶的袖角领口,什么都没说的只说要伺候我沐浴更衣。

    我觉得好笑的拒绝了他,“今日又没下雨,为何要沐浴更衣。”

    “...”祁璩垂着头,声音低哑,“公主,鞋脏了。”

    “是吗?”我左看右看,“还挺干净的啊。”

    “...”

    “你是见我寻得良配艳羡不已,也想找个人慰藉这宫中寂寥。”

    良配?祁璩眉头微蹙又很快恢复那副淡漠模样。

    “如何,你要是有相中的人我便去求父皇开恩给你赐婚。”

    祁璩的眉头皱起,忽地颤抖身体的低笑起来。

    他终于抬起头,神色狠戾阴柔,“公主,您要了咱家的身子,如今还能说出这番话。这般心狠绝情叫咱家也自叹不如啊。”

    “公主不是喜欢咱家的身子吗,现在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固执想要结束这个话题,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裹挟在那双腿间。

    里头还置着我晨起时放入的玉势,因为他不情愿还费了好些劲,终究也没能拗过我强硬的态度,被打碎了尊严,耻辱的含了一天。

    他瞧出我的心动彷徨,勾起凄厉的笑,“公主想要咱家的身子又何必拐弯抹角呢...”

    ...

    —

    再次去往冷宫的时候我看到了祁璩,但是他却没发现我。

    他走的匆匆,手里攥着封沾血的信。

    在他离去时候我这才迈动前往冷宫深处的步伐。

    我没能忘记上一世是如何被害身亡,在重生后便蛰伏暗处调查敌军来犯的源头。最终发现了冷宫内一被贬的妃子常年与边疆外的敌军书信来往。

    只是随着步伐愈发往里走去,我这才惊觉过于死寂的安静。

    推开沉重的宫门,进入厅堂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瘫软身体俯倒在塌桌上,她嘴角溢流鲜血却上扬弧度一片祥和宁静。

    伸手置于她的鼻下探了她的鼻息,而后收回手。

    脑海内忽地闪过祁璩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头萦绕一丝惊悸。

    祁璩为什么会知道...

    我不敢问祁璩是否也重生了,上一世,他欠我太多,我也欠他太多。

    无论如何,我们重活了一次。在无法避免的一切发生之前重新活了一世。

    这一世,不管做什么,都来得及。

    —

    最终我的婚约被定下,被送往契丹和亲。

    那契丹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心性残忍手段狠辣。被送往和亲的公主皆不过半载均感染风寒暴毙而亡。

    我找到祁璩,在床上将他折磨至惨不忍睹,指尖轻点他的茱萸,祁璩的身体一颤,我问他,“祁璩,你会帮我吗。”

    那双眼迷离,贪婪又胆怯。

    他为我能想到他为我所用而感到愉悦,被利用也甘之如饴。

    “公主就是想要咱家的命——”

    我捂住了他的嘴,笑道:“我现在还不想要。”

    祁璩大概什么都能为我去做,就算我让他去爬别人的床他也会问我要不要旁观那种。

    —

    后来,变天了。

    大雨冲刷不掉他身上的血渍,他一身是血的站在血海里他讨好的问:“咱家让公主满意了吗?”

    祁璩作恶多端,罄竹难书,上一世竟只是落个痛快死去的结局。

    我要与他纠缠不休,要他受尽凌辱折磨而死。

    我要他死,他才能死。

    —

    又是一场大雨,回宫的路变得泥泞难行。

    近段时间大雨频发,我带上祁璩出宫监制水利检修,却没曾料想回宫路上又遇暴雨,直直将我跟祁璩拦在了下山的路上。

    我见旁边有座寺庙拉着祁璩跑了进去。

    见有求签解卦的摊位便问祁璩要不要来上一签。

    祁璩发笑摇头,“公主,咱家手上沾了多少鲜血,要是信这个,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听他说这些个就烦,拽着他的手非要让他求一签,祁璩对于我不讲理时的态度是一点办法没有,只好顺遂我心意的求了一签。

    “哎呀,是下下签。”

    “怎么会!”我横眉瞪眼起来。

    倒签的小童为难起来,“这...施主我再给你求一签。”

    方才还瓢泼大雨的暴雨此刻也在下下签出来的一刻停止了摇曳的躁动,只有淅沥沥的雨丝从房檐落下,滴进脖颈里叫人发凉。

    祁璩拉起坐在倒签摊位前的我,“雨停了公主,该走了。”

    “可是这签...”我咂舌,心想早知道就不求了。

    祁璩伸手拢了拢我身上的鹤氅,穿堂风撩起他的青丝,眉眼似勾芡的缱绻,“公主,咱家已经有一个上上签了。”

    我眨眨眼,“什么时候...”

    他拉着我往寺庙外走,穿过大门,有琉璃虹光落在草木上。

    他的声音被吹碎在风里。

    “相识...”

    “已是上上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