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桃书屋 - 言情小说 - 家养娇夫在线阅读 - 102 临近结局,真相大白

102 临近结局,真相大白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即便这名死士拼尽全力的又虐杀了数人之后,还是不幸被砍伤膝盖倒地,再无法起身,两只手腕也因过力拧碎,连武器都拿不住了。

    见她躺在地上流血不止,像个没力的破布娃娃,裴寂就拖着她的腋下,把人拖着拼命往后拽。

    “别……别救属下了,属下死不足惜……”死士抬起血淋淋的眼睛费力的看他,“主人跑吧,跑远些……去找京墨大人,她能保护你的……”

    明明裴寂的亲兄弟裴钩就在前方不过数十米的距离,身后还有护卫无数,她却要裴寂舍近求远,宁愿他去找远在无罔阁里被层层铁链锁着的京墨,可见她是信不过裴钩此人的。

    偏偏此刻的情况危急,裴寂一时半刻没能多想,直接摇头拒绝:“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在这里,而且阿墨现在没有武功,我要是去找她也会被误伤,我不能害了你又害了她!”

    听罢,死士仰头深深的看着他额头缀满的汗水,冰封多年的心口竟有一股暖意涌出。

    “主人,我有时真的很羡慕京墨大人,她有一张干干净净的脸,有高贵的身份与完整的记忆,还有一心一意爱她的徒弟和主人你……”她说着话,说的很淡很轻,如雾一般吹开就散了。

    “可属下什么都没有,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谁都没有记住过属下,属下甚至没有一张完好的脸和合适的身份来见你……属下真的很羡慕很羡慕她......”

    “别说这些丧气话了!”裴寂一边努力拖着她走,一边横眉大声呵斥她。

    “你想要这些很简单,等我让小钩找人治好你的脸,这天底下就多得是喜欢你的俊俏儿郎,到时候无论你喜欢谁,我就立刻安排你和他成亲!”

    说着他顿了一下,又偷空瞄了前方一眼,压低声音道:“要是实在治不好脸,偏偏你就喜欢我这张脸也不妨事,我还有弟弟呢,他长得和我像,对人又好又贴心,而且不看重外表只看人心,若是他真的喜欢上你了定然不会辜负你,忘记你的。”

    听了,死士便莞尔一笑,冷冷嘲意却从眼底渗出,黑纱之下那半只完好的眼睛眼眶细长,上挑眼尾艳气横生。

    他们就说几句话的功夫,剩余的人就再次扑了上来,提刀又斩,却被赶来的高巍等护卫及时拦阻,与之纠缠到了一块,倒是让裴寂二人死里逃生。

    “小友,”一直从旁漠视的邱问机这时却站了出来,冷目望来质问道,“奉云城莫非是说话不算话,打算毁诺?”

    “奉云城的城主说话当然是一诺千金,说到做到。”裴钩理直气壮的答道,“但方才的话全是兄长所说,并非我所应,又谈何毁诺?”

    “只要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全都死光了,这件事不就得以解决了么?”说着,他还笑了起来,信誓旦旦的反问。

    “何况盟主当初下令屠灭一个村庄的事情如今被他们所知晓,若是不小心传出去也不太好吧?”

    他的话半是劝解半是威胁,邱问机果真没有应话,便冷冷咄咄的凝视他,裴钩不甘示弱,全无畏惧,坦坦荡荡的任由他看。

    每个人的心里都打着一幅算盘。

    对自己有利的算盘。

    外面天大地大高手如云,多得是惹不起的有权有势,可到了远离中原,一家独大的奉云城,就是天王老子来寻不痛快也得横着抬出去,因此裴钩压根没有半个怕字。

    在两人一问一答之间,那边的打斗已经进入尾声,随着最后一人也横尸当场,高巍染血滴下的刀在当场转了一圈后,就默默的对准了裴寂身前的死士。

    裴寂见状不对,慌忙跑到失血过多的死士身前,把她挡在身后紧紧护着,怒目瞪着一步步提刀靠近的高巍。

    他厉声喝道:“高巍,你要做什么?!”

    “城主别怪小的。”高巍看了眼他身后气息薄弱的死士,轻叹一口气,“这是主子吩咐的,小的也是听令办事。”

    裴寂扬眉就要骂他说疯话,身后的死士却撑肘艰难坐了起来,冷声说道:“主人,让开吧,你拦不了他,属下就算死也要拉他一起同归于尽。”

    今日状况奇多,爆炸消息一个接一个,裴寂一个脑袋几乎要不够用了,站在中间左拦右挡,忙的不得了。

    “你们今天都疯了是吧?!”他伸开手臂挡前顾后,惊声怒问道,“一个是暗中保护我多年的死士,一个是从小跟着我和小钩长大的护卫,为什么要杀来杀去的?!”

    “因为二少爷一心想要除掉主人身边全部的保命符。”死士嗤目一笑,“老城主给你留下的管家李不为和几位城中长老,这些年都被他一一除灭殆尽,如今只剩最后一个负责暗中保护主人的属下。”

    裴寂没忍住使劲掏了掏耳朵眼,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再次幻听了。

    “之前他一直不确定属下到底在哪里躲着,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才轻易不敢对你动手。”

    死士望向远处风中裹着绒披,容貌秀美而苍白的白衣少年,嘲意显然。

    “如今他好不容易把属下引了出来,此刻不拔掉这眼中刺rou中钉,更待何时?”

    再三确认耳朵眼没堵着,自己确确实实没听错的裴寂登时大惊,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莫非今天是举众同庆的大喜之日不成,否则为何每个人都在跟他说一个极尽可笑且不真实的惊天笑话呢?

    “我,我不懂……”裴寂使劲揉了揉后脑勺,努力让几乎成浆糊的脑子变得清醒一些,吞吞吐吐的问道,“我不是很懂你们两个说的意思,等我捋一捋……”

    他先是指了指地上半坐着的死士,然后问高巍:“你要杀她,是因为小钩把爹留给我身边暗中保护我的人,乃至潜在怀疑的人,反正能杀的都全部杀光了,所以这个最后剩下的死士也必须死,是这个意思吗?”

    高巍看了看他,即便有些犹豫,有些为难,还是沉重的点点头。

    没想到真的会得到这个答复,裴寂就呆呆的哦了一声。

    过了半响,他迟缓的转头看向死士,然后指向了远处的裴钩:“那你呢?这些年你一直躲着不肯现身,甚至连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就是因为你清楚他一心要杀你,然后才能毫不顾忌的杀掉我,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的。”神情沉重的高巍突然急慌慌的开腔打断,“主子从未想过杀城主!”

    顿了一下,又慢吞吞的解释道:“他并非一直都是想杀你的想法,前几年他就改变了注意,只打算杀了这个死士以后就……”

    话未听完,裴寂脑中就轰鸣一声。

    原来小钩从以前就一心想要他死,直到前几年才改变了主意。

    原来小钩从来就不喜欢他这个兄长吗?

    原来小钩这么恨他吗?

    明明他从头到尾就一心一意的把小钩当亲人看待的,他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让小钩这样的恨他厌他。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恰巧听到后面的话,裴寂就恍恍惚惚的看着他,再恍恍惚惚的问:“就什么?小钩要你杀了死士以后,就打算怎样对我?”

    “……囚禁城主。”高巍低着头,很心虚的模样,“主子打算把你囚禁在小时候你们住的院子里,终生不再让你出去一步,也不准再见任何人一面。”

    听完,裴寂轰鸣作响的脑子里一瞬间就空了,彻彻底底的空了。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我哪里让他不满已久?”好久,他才痴痴呆呆的提出心里早就抑制不住的疑惑。

    “我是他的亲兄长,他是我的亲弟弟,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他和爹都视为我的至亲至爱之人,爹死后,我全心全意信任的唯他一人。”

    “这些年他说的话我都在听,他劝我不要闯祸不要发火,我都在尽量做到,我为了他拼着命的要去寻找救他的金丹,甚至把我唯一的保命符也给了他,我连阿墨都没有舍得给……”

    “主人,你不需难过,也不必觉得奇怪。”身后的死士面无表情,“因为这是他不得不做的事,他必须把我们这些暗中潜在的危险全部剔除,再把你囚禁在掌心里随时看管着,他才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裴寂愈发茫然了。

    “那些试药的药奴里,他就是其中一个,但他和普通药奴是不一样的。”死士叹着气的告诉他。

    “他是最宝贵的实验对象,所以他的身体只会拿来试前面已经经过实验的良好蛊虫,然后再细心的培养出更好的下一代,最后……”

    “最后?最后什么?”裴寂的脑子乱如麻团,只知痴痴愣愣的重复。

    这时,有人忽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熟悉的嗓音依旧低沉,轻缓,如山岭里的涓涓细流,清冷温和。

    “最后把唯一成功的蛊虫种到你的身上。”

    裴寂闻声猛然回头,就见一身玄纱,发插银簪的京墨目光咄咄的注视着他,而她的身后就贴着跟随而来的乌鸣,手指还正大光明的拽着京墨的衣袖一角。

    不知为何,乌鸣今日看他的目光满是戒备与警告,像是圈养领地的野兽,正警惕环伺自己的所有物

    裴寂看了眼神态古怪的乌鸣,又看了看眼前的京墨,见她一袭衣裳玄黑,银簪夺目。

    这是京墨以往一贯的装扮,却和无罔阁里的她决然不同,而且她的身上还有锁链,她本该无法挣脱的。

    “阿墨你怎么会在这里……”

    ‘京墨’避而不答,仍继续说道:“至于裴钩,他的身上就种入次一等的蛊虫,如此他就会替你承担全部的伤害,感受你全部的心绪,知你所知,获你所感,和你可谓真正的一体同生。”

    见前方的裴寂听得神情麻木而空洞,身躯僵硬如石头,似乎一时之间无法全部理解这过多的信息量。

    无忧无虑活了二十多年的裴寂直到今日认知全被颠覆,又觉他可怜又觉他可笑,‘京墨’长长叹了一声,再次耐心向他解释。

    “这是一种必须要血脉相连的特殊蛊虫,陈老不惜用百来个条性命才精心研发而得,唯一成功的两条就种到了你们兄弟二人的身上。”

    “简单说来便是,你活着他能活,你死了他就死,你病了伤了他就全部承担,你心里难受了他同时感知,一旦你出现丝毫的意外都会让他如临大敌,可他无论是病是伤却对你没有丝毫影响,完完全全就相当于与你的一件等身等感的替代品。”

    “一个人却要承受两个人的伤痛与感情,并且终生无法摆脱,这种事当然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能承受下来,轻则发狂,重则自残,所以他才要歼灭你身边全部的保护者,然后囚禁你,限制你,这样最起码能保证他今后的人生都能平平安安,不需胆战心惊的的活下去。”

    “裴寂,所以你现在全都明白了么?”‘京墨’沉沉低低的问他,“明白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能好好的活下来而拼命努力。”

    裴寂整个人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这一刻他由衷的忍不住怀疑,是他疯了还是这个天下的人都疯了?

    为什么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对这个荒唐至极的场面早有所料,唯独他一无所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