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是我的骄傲

    尤利坦是被砸门声吓醒的。

    拳头撞在铁门上发出狂暴的声音，直接把尤利坦从梦中惊醒还差点跳起来。和尤利坦一同跳起来的杰森已经把枪握在手里，却被尤利坦阻止：“不用，是巴迪。”

    那个疯子，就算要发疯也别挑半夜，万一打扰别人夜生活怎么办。

    尤利坦不知道该欣慰巴赫迪贡没有直接站在他床头当女鬼还是气愤他他妈的半夜发出了室内装修的噪音。还好在哥谭他不需要考虑太多邻里关系。

    尤利坦面色不善地打开门，对上面色更不善的巴赫迪贡。

    “巴甫卡洛霍里克曼赫比艾德巴拉肯迪夫科尔赫斯里奇！”尤利坦抢在巴赫迪贡之前吼到，“你再无端来sao扰我，我他妈就去信上帝当修女！”

    巴赫迪贡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尤利坦脑子卡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找补到：“……当牧师。”

    这样听起来更怪了，都怪巴赫迪贡那个长的该死的全名，害他不小心嘴秃噜了。

    因为这个插曲，场面一时有点尴尬。空气沉寂了好几秒。尤利坦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主动打破这沉默：“所以你来干嘛？”

    “他回来了，尤金！我感觉到他就在这附近！”大恶魔的脸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扭曲。

    尤利坦愣了一下，只有一个人能让巴赫迪贡如此激动，但是……尤利坦不太敢相信，消失八年的人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又出现。他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说：“谁？”

    “奥西。”巴赫迪贡甚至不敢大声说出这个名字，好像怕惊扰到谁一样，“他回来了。”

    得到了准确答案的尤利坦还是皱着眉，虽然巴赫迪贡所说的“在附近”只是指奥罗西出现在了这个星球上，但是……“那你要去找他吗？”

    巴赫迪贡的五官马上委顿下来，变成了参杂着悲伤、愤怒、失落……更多是犹豫的表情。他抬眼看了一眼尤利坦，好像并不太想在儿子跟前露出如此丢人的样子，但是他实在控制不住。“……我不敢，尤金，我不敢去找他。”巴赫迪贡慢吞吞地说，“万一他不想见我，又消失了怎么办？”

    果然想尤利坦猜测的一样，这个以疯闻名的地狱的大恶魔，说不愤恨奥罗西的消失是假的，但是更多的是害怕对方出现后再次抛弃他。

    尤利坦看着好像弃犬一样的大恶魔，感到无奈，又忍不住心软。他拍着巴赫迪贡的后背，说：“他是在这个星球上是吗？好吧……我会留意的，如果见到他，我会先去……至少我和他之间没那么多争吵，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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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利坦愁得头都快掉了。

    比起超级英雄们正在追查的传送怪人，他发愁的主要原因还是奥罗西。

    奥罗西他……很特殊。他的占卜天赋远远高于尤利坦，除了他自己，这世上可能没有什么命运是他看不到的。而即便拥有这神明一样全知的能力，奥罗西还是一个脾气好的出奇的人，只要不是多过分的问题，他都会回答，即使有些占卜是他需要付出代价的。

    尤利坦知道奥罗西曾经占卜过一件很厉害的事……什么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代价很厉害。那次占卜损坏了奥罗西的大脑，让他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并且变得健忘。

    刚说过的事转脑就忘了，最严重的时候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就是有这样恐怖的记忆能力的一个人，独自离开了八年，再过几个月就满九年了。

    说不担心也是假的，比起巴赫迪贡，尤利坦其实没有多少被对方抛弃的感觉，在他看来，奥罗西是个和地狱格格不入的存在，他在他们身边的每一天都像恩赐，只是神明现在收回了他的慷慨。他更担心奥罗西会不会被哄骗，会不会有一天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在没有人提醒的情况下便从此失去所有记忆。

    重新回到这里的奥罗西，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吗？他是因为什么回来，是终于把关于在这片土地之下的所有伤痛都忘却了吗？

    尤利坦想得头疼，连画都画不下去，坐在沙发上用大腿给威尼斯当枕头，半大狗崽的口水洇湿一大块布料他都没反应。

    杰森走过去，捏了捏尤利坦最近长了点rou的脸颊，又两手捧着搓揉，直到尤利坦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下来，顶着一脸红印对他怒目而视。

    “威尼斯都要用口水给你洗澡了，你还没有反应。”杰森把狗崽拎起来抱在怀里，威尼斯全程眼都不睁，“你这样坐着干发愁也没用，不如出去走走。”

    “我知道，我就是……烦。”尤利坦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威尼斯的软毛，“不过你说得对，我又不知道奥西在哪儿，现在愁也没用。”

    “那我想邀请你，陪我去一趟纽约，行吗？”杰森突然说。

    纽约？尤利坦愣了一下，说：“有任务？”

    “有一点小事，我的。主要是想带你出去走走。”杰森说，“或者说，你的男朋友出差也不想离开你。”

    尤利坦被对方腻死人的撒娇逗笑了，他眉眼弯弯乐了一会儿，又说：“那威尼斯呢？”

    “我想恶魔崽子会很乐意接手，很乐意。”杰森嘟囔了一句，“希望回来后他还愿意把威尼斯还给我们。”

    尤利坦笑的前仰后合，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变了，不是那个早上拿到护照晚上就搬出地狱的人了。

    现在他出一趟远门，都得考虑家里的小狗有没有人照顾。

    真是甜蜜的牵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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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怎么样？”

    “啊，是阿夫列斯的辖区……不是，空气挺新鲜的。”

    “我记得你上次说哥谭的空气也挺新鲜的。”

    “毕竟是和地狱相比啊，哈哈……硬要我说的话，没什么感觉，都是高楼大厦。”

    “嘶……你这么说倒也没错。纽约的标志这几年快要变成蜘蛛侠了。”

    “像哥谭的蝙蝠侠？”

    “老头子才不会白天在大楼上乱荡，和市民打招呼还有合影。”

    “额……你说的蜘蛛侠，是不是一个红蓝色蛛网头的家伙？”

    两人看向远处的街角，一个穿着紧身衣的超级英雄正倒挂在蛛丝上，一边不停地说话一边和市民合影。

    “纽约的超级英雄……嗯……挺开朗的。”

    “啊……毕竟他年纪还不大。也可能就因为年轻话多所以在纽约市民里比较受欢迎吧，复仇者联盟里的其他人似乎稳重一点。”

    “所以你的任务是来和其他超级英雄交流吗？”

    “不，当然不。我是来跟奥斯本企业谈生意的。你知道的，老头子和鸟宝宝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在上个月的时候，杰森正式回归韦恩庄园——虽然这是大家早就心知肚明的事，但是他们还是需要一场发布会，来宣告大众布鲁斯·韦恩的二儿子杰森·陶德回归了家庭。

    但是在发布会的前两天，夜巡的时候蝙蝠侠和红头罩又吵起来了——理由没什么新意，但是足够气人。能因为差不多事和几个儿子吵吵好几年，尤利坦也是佩服蝙蝠侠（等等，他和巴赫迪贡好像也是这样）。

    然后隔天，杰森不在家的时候，他就被蝙蝠侠堵在屋里问怎么和杰森相处。

    尤利坦觉得对方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长嘴。

    “方法你其实早就知道，把你的心里话告诉他，让他知道他是你优秀的罗宾，骄傲的儿子，你爱他希望他回家。”尤利坦感觉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教蝙蝠侠，真是新奇，“但是你一直没这么做过，甚至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可能别扭是蝙蝠的天性。但是必须做出改变了，他不能再把所爱之人越推越远。

    当天晚上杰森迟迟没回来，尤利坦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问红罗宾要了位置，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在天台上吹冷风的红头罩。

    尤利坦走到他旁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哥谭的晚上太潮湿了。

    杰森转向他，把风衣脱下来给尤利坦披上，尤利坦顺势裹紧衣服。两个人站在天台上又吹了一会儿风，头罩后面才传出有些沙哑的声音。

    “在我回哥谭不久之后……蝙蝠侠在这里朝我扔了一枚蝙蝠镖，目标是我的脖子。”杰森闷闷地说，“然后他就认定了我是一名罪犯，因为我想要杀了小丑……哦。”

    “如果你在乎那坨绿绿白白的东西的话，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尤利坦借着月光看向杰森脖子上的那道疤，他早知道它的来源，也吻过它很多次，刻意的，好像要用吻将它覆盖。

    “不，虽然我确实恨他，没人会不恨一个杀死他的人。”杰森喃喃说，“但是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想让他选择我一次。我甚至没和小红去比较。”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我想过，如果不再执着得到他的认可，也许会轻松一点，但我没法不去那么做，就想蝙蝠侠没法不坚持他那该死的原则。哈，原则。”杰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但是他刚才又对我说了那些话……妈的，谁知道蝙蝠侠会不会说谎，像哥谭宝贝那样为了达成某些目的而花言巧语？”

    “杰森，你如果感觉不舒服，我们可以回家。”尤利坦谨慎地说。

    “我，我没有，我只是……啊，cao。”杰森摸了下头罩，又把手放下来，“我不敢相信那些话会是蝙蝠侠说出来的。”

    “实际上，今天白天蝙蝠侠还来找过我，问我该怎么和你相处。”尤利坦说，“我让他说心里话。我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但我觉得你可以相信那些话。”

    “当然，所有的选择权还是在你，杰森，尽管做你想做的。只需要记住，我永远在你旁边。”尤利坦张开双臂，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两个人在寒风中相拥，但是没人觉得冷，两颗心贴近的热度足够温暖身体。

    “还有，你可以在浴室把头罩摘下来，我不会看。”

    “……亲爱的，有时候你还是不要那么聪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