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收起沾有迷药的手帕，希艾爱怜地轻抚晓婷的脸颊。

    「对不起……」双眼带着歉意，但仍是无法阻止她的决心。

    就算事后晓婷会恨自己、会讨厌自己都无所谓，她要的，是晓婷的安全，以及未来。

    再一次望向晓婷，希望能将她美丽的容顏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还不现身吗？」确定晓婷身处的角落够安全，希艾才放胆大喊出声。

    「怎么？急着送死吗？」希艾语毕的那一瞬间，凌霄便已出现在她面前，嘴角仍是掛着让希艾感到刺目的笑容。

    「嘖，白痴才会想送死。」希艾用着极小的音量自言自语着，虽然她真的觉得凌霄问的问题很智障，但为了自己的小命，她还是很没胆的放低音量。

    「想清楚了吗？」凌霄虽然听见了希艾的话语，但他全然不与理会。

    将两人抓到此地也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一直不出面的他，选择暗中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他在等希艾沉不住气的那一瞬间。

    「我不会给你解药，亦不求你放过婷。」希艾也是个聪明人，所以她很清楚凌霄的想法，不过，凌霄还是打错了算盘。

    她这人顽固得很，要她违背自己的意愿，那只有三个字，办、不、到。

    不理会凌霄愤怒扭曲的神情，希艾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不会杀我的，因为杀了我的同时，婷也无法活下去；但不杀我又难解你心头之恨，所以你很为难，对吧？」

    希艾双眼紧盯着凌霄，提防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心中暗自计算着时间。

    「哼，你不过是在嘘张声势罢了，这点小技俩我十几岁就懂得玩了，别白废心机等待救援，没用的。」凌霄的额上不自觉冒出几滴汗珠，此时此刻，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嘘张声势的人，是他。

    他赌不起，要是希艾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那么杀了希艾，就等于自己亲手结束晓婷的性命，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对，我承认我是用药迷昏婷，但你看她的表情。」

    顺着希艾手指的方向望去，凌霄见到晓婷紧闭双眼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痛楚的表情。

    「你不是说……」没有任何副作用吗？不会有丝毫的痛楚吗？那为什么晓婷会……？

    「我说谎了，不行吗？」露出一个不带丝毫笑意的笑容，希艾满意地看着凌霄略带慌乱的神情「若不是谎言，她又怎么肯服药？」

    「我很清楚，从我们踏进这地方开始，便时时刻刻处在你的监控之下，包括我刚刚用药迷昏婷的举动，都逃不过你的掌握。」

    希艾望向晓婷的眼神里，带着柔情与不捨。

    上一次，你用你的命救了我，现在……该我了，只要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一切就值得了……

    「药的副作用已经开始，我不想婷太辛苦，所以暂时让她昏睡一阵子，当然，如果能让她没有痛苦的走就最好了……」

    看着凌霄还有一丝怀疑的表情，希艾好心的再次开口替他解释。

    「我和你还有些帐要算，因此，我刻意晚了几个鐘头服药。」

    脱下外套，希艾开始活动手脚，虽然，她只学过几年的防身术，根本对付不了自小学武的凌霄。

    但他居然废了晓婷的右手，若是不揍他个几拳，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热身完毕，一个跨步希艾便来到凌霄面前，握紧的拳头狠狠地朝凌霄的鼻樑挥去。

    拳上传来的痛楚，让希艾清楚明白这拳打得有多扎实。

    但，令希艾不解的是，凌霄傻了吗？凭他的身手，就算被晓婷即将死去的消息弄得失去三魂七魄，也不该如此不济，更别提他是根本连躲避的意愿也没有。

    「你……」话一出口，希艾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景象，原本还威风凛凛、一副嚣张样的凌霄，却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双眼无神。

    「喂，你还好吧？」面对着应该是敌人的凌霄，希艾却没来由的心软了起来。

    心地一向善良的希艾，在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时，体内的好人因子还是忍不住发作。

    没有理会希艾的问话，凌霄摇摇晃晃的走到晓婷身旁坐了下来。

    虽然紧张凌霄的动作，但希艾却没有任何想要阻止的念头，因为那男人没有杀气，更没有任何恶念。

    「你知道吗？我爱你很久、很久了……」右手轻抚着晓婷的容顏，凌霄的神情己见不着任何的慌乱，他似乎在最短的时间内，说服自己接受晓婷即将死亡的事实。

    「我想，你一定知道的，只是你没有心，无法接受，才会一直、一直避开我，对不对？」

    听着凌霄那看似告白、又似自白的话语，希艾很讶异自己的平静，她强迫自己不去正视心中因凌霄那席话而漾起的一丝心疼。

    「原本，我以为我们俩会用这样的模式过一辈子，我告诉自己，就算这一生只能做你的影子，也心甘情愿。」

    「但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因她动情？你是个杀手，杀手就该没有心的，不是吗？」

    说到气愤之处，凌霄的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杀气，他恶狠狠地瞪了希艾一眼，却没有任何动作。

    感受到凌霄恶意的眼光，希艾倒也不在乎，不知怎么的，她就是知道凌霄不会伤害她，于是她来到凌霄身边，同样坐了下来，完全不理会凌霄瞇起的双眼。

    「但你为什么动情了呢？」就在他认为，终于可以完全拥她的那一瞬间，却让他发现她动情的事实，而她动情的对象，就是此刻坐在自己身旁的可恶女子。

    「在我做了这么多挽回你的事之后，你却连看也不看一眼，一心一意只想护全她，难道，她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完全不管自己的身体，甚至就连他提议，要她拿右手来换希艾多几天的生命，同样连考虑都不用，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认清自己比不上希艾的事实，让他被愤怒矇蔽了双眼，难道，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就无法赢得你多一丝的注意吗？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多看我一眼？」

    望着凌霄眼角流出的泪珠，希艾鼻头泛起一阵酸意，谁说男儿不轻易流泪的？

    「求你……求你再看我一眼，再跟我说话好不好？」他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不会再伤害她心爱的希艾，不会再想破坏她的感情，他愿意遵守对自己的承诺，一辈子做她的影子，只要她愿意醒来，只要……只要她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