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弊

    席以昭其实蛮早就喜欢裴泾川了。

    海城高中建校百余年，是在国内都名列前茅的老牌名校。

    学生想要进入海中的国际部，入学前除了要接受学校的背景调查，还要和家长一起参加入学面试；普通部则是通过自主命题的入学考试来进行选拔生源。

    与国际部相比，优渥的家庭背景并不是普通部入学的必备条件，但每年数万的学费也为普通学生设置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门槛。

    那时候的席以昭已经辍学半年。

    海城普通部的教导主任叶晶找到席家，表达了海中愿意录取席以昭的意向，并且表示，如果席以昭能够在入学考试中拿到第一名，她会为席以昭争取每年十万块的补助。

    席以昭需要钱，她没理由拒绝叶晶。

    入学考试在九月初的一天。

    考场的座位表早在一周前就被分配出来，被临时加塞进来的席以昭，座位在最后一个。

    进考场时，叶晶一路陪同席以昭，直到看着她坐到座位上，才放心离去。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分发试卷，第一排的学生领了卷子往后传。

    带有选拔意义的重要考试，是象牙塔里无声的战场。考生们都将彼此视为对手，暗中观察其他人的反应，递试卷时速战速决，不舍得多浪费一秒钟能够得分的时间。

    学校摆明了要搞考生心态，第一场就是最难缠的数学，教室里尽是翻动试卷和唉声叹气的唏嘘声。

    席以昭听的好笑，百无聊赖看着窗外发呆。

    前面的男生倒很志在必得，慢悠悠地转过身，余光扫到后桌上贴的准考证，手中的试卷跌落桌上，愣神地看向席以昭，似乎难以置信，“席以昭？”

    席以昭对男生没印象，礼貌点头，微笑。然后摊开试卷，翻到最后一页，从最后一题开始读题。

    那男生还没转回身去。

    席以昭读完题目，脑子里在模拟步骤，抬起眼看他，他红着脸，眼神在席以昭看过来时闪避开，“席以昭，我以为你不读书了。”

    席以昭的手指在试卷上压出一片湿印，那是手心里浸出来的汗，她平静的脸上眉头紧绷着。男生并不在意她没有回应，要继续说下去，监考老师走过来，“考试了还在交头接耳！”

    男生终于转回身，开始做题。

    十五岁的女孩，没有这个年纪的婴儿肥，干净利落的马尾垂落在肩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做题时微垂眼眸，像纤细温柔的荷。

    监考老师半弯腰，“叶晶让我提醒你，别紧张，她相信你可以的。”

    席以昭抬头，手心里的湿意褪去，笔杆稳稳握住。老师直起身子，“别被外界影响，加油。”

    考试时间过半，席以昭已经将试卷检查完毕，但过早交卷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注视。

    而且她对搞别人心态不感兴趣，随手把试卷合起，静待铃声响起。

    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条，从桌子下被抛到了席以昭的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试卷上，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她打开纸条，飞快地看完上面的内容。

    考试还剩十五分钟的提示铃响，监考老师抓到一名作弊的考生。

    这名考生携带了一张抄写着考卷重点公式的纸条，被发现时，那张纸条就在他的座位下方。

    一开始考生还和监考老师据理力争，然而当纸条与他的试卷摆在一起时，上面的字迹并无二样。

    作弊的考生仍不死心，要求老师调监控证明自己的清白。

    来参加入学考试的都是各个初中拔得头筹的学生，都有极高的自觉性和应试水平。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监考老师一个头两个大，为了维持考场的秩序，她只好先让该考生带去了办公室等候处理。

    虽然只是一个短暂的闹剧，但有不少考生被影响到情绪，举手示意交卷的人络绎不绝，没两分钟，考生们就全部都走出了教室。

    来考场的路上，叶晶介绍过海中的建筑地形，席以昭当时心不在焉，只是记了个大概。她跟随记忆，走进天桥左侧的一栋楼。

    进门就是一架停在一楼的电梯，旁边的牌子上写着外人勿进。应该就是这里了，席以昭走进去，门就被关上了，显示屏上的数字是23。

    席以昭按了几下按钮，电梯都没有反应，她知道自己走错地方了，并且误闯入一个刷卡才能用的电梯。

    叮的一声，席以昭走出电梯，正对着她的是一道门。

    她四下打量，心中疑惑这里的装修竟然看起来像是一户一梯的大平层。

    总不能自己这是到了校长的办公室吧？

    对面的门开了。

    门后是逃课的裴泾川。

    半开阔的落地窗，九月份的阳光明亮温暖，他穿一身灰色居家服，宽松的的裤脚堆叠在清劲的脚踝上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整个人散漫极了。

    像童话里被吵醒的小王子。

    他眯张起眼，看清电梯口站着的女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真服了，这都能追上来。”

    ——

    昭昭的性格我也形容不好，小裴算是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