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低语之根
安息之地，是由灰白色石板铺就的一个圆形广场，四周用高大的铁栅栏围住，十六个柳叶形的图案围绕着广场中心旋转排列，线条交叉，重叠，刻在地板之上。 栅栏之外仍旧是地面，外头灰蓝色的一片看不清远处有什么。这个广场仿佛就是被圈出来的一样，上方四五米处便到了顶，小白在心里吐槽这个洞xue怎么会这么矮。 一片片白色的雾气从地上升起，于空中汇聚而的面具在扭动中缓缓上升，然后又消散。和萨尔房间内的场景一模一样，如死者的灵魂在空中飘荡，四周一片死寂，这个安息之地的名字起得颇为贴切。 萨尔的房间在这个广场贴近岩壁的一头，而在它的对面，广场的另一头，小白还发现了一个四米多高的大铁门，如电车站的门一样，上面也雕刻着花纹，却不是圣巢的标志，而是如梦之剑护手处的那个花纹一般，两朵粉色的八瓣花交叉叠在一起。 小白就在这扇门前，发现了一棵顶破石板，生长而出的小树。 低矮的树干只有小白一人多高，柔弱的枝桠被一颗颗硕大的果实给压弯，粉色的轮廓，镂空的花纹，正是梦境中的那些光球图案，在昏暗的环境下并不显眼。 随着小白的靠近，这些小球开始发光，自己的左腰也感到隐隐发热。站在这棵树下，树梢上的果实已经亮到发红，腰间隐藏着梦之剑的地方也早已热得发烫，小白想要多观察一下也不行，感觉下一秒肚子就要被烧穿。 “叮！！！” 抽出梦之剑朝着树干猛地一劈，手中的光剑砰然而碎，发出清脆的回响，正如雕像前第一次握住梦之剑的那个声音一般，只是没那么足的气势。 被梦剑劈砍之后，整棵树连着树干都开始泛着红光，树身上的螺旋纹路更是明显，树上的果实纷纷脱离，却没有落地，而是静静地悬在空中。 当最后一颗果实离开树枝，几十枚果实突然同时朝着四处飞射而出，最后悬在离地两米多的空中，遍及整个安息之地，梦境之中那金粉色的虚幻光球也开始慢慢浮现，缓缓旋转。 “这便是萨尔所谓的现实中的梦境了吧。” “叮！” 走近一颗耀眼的光球，跳起来伸手触碰，只听见叮的一声，小球便消失不见，同时腰间一暖，热流转瞬即逝。 “这应该就是梦境精华了，也不知道梦之剑吸收而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讲真的，听这个老蛾子扯了半天，结果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东西的用途。” 小白一边吐槽着，一边在安息之地收集着这些散落的梦境精华，好在这里地形整体平坦，偶尔有落在高处的，自己顺着这些栅栏也可以攀爬而上，总归是没有精华落在外面。 当所有小球都被收集完毕之后，只听见远方传来一声钟鼓撞击般的厚重声音，脚下地面一整颤动。空中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梦幻光球，也随之消失不见。 回头看向广场中间的那棵小树，此时已经粗了一圈，原本塌下的枝干统统向上竖起，整棵树仿佛在一瞬间疯狂生长成了一棵四米多高的大树，直顶挨着头顶的岩石，通体泛着淡淡的红光。 “这就没了？” 本以为收集完了所有的梦境精华，能有什么大的惊喜，虽然这棵树一瞬间长大的确叫人感到惊讶，可是小白觉得还差点什么。 “说好的会低语的植物呢？你说句话啊小老弟。” 小白拍了拍树干，联想到梦之剑的变化，抽出梦剑，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梦之剑吸收了精华之后的确更强了，小白感觉自己手中的梦剑似乎亮了一些。 仔细看了好一阵，光剑才开始闪烁不定，小白赶紧将其砍在面前的红色树干之上。 “叮！~~~” 说来有趣，小白这次能确定梦之剑砍中物体的声音了，并不是沉重的劈砍声，而是清脆的叮叮声。 随着梦剑的碎裂消失，低沉却又听起来慈祥亲切的声音在小白脑海之中响起，细细地述说着一个个片段。眼前布满了梦境的光球，听着这个声音，仿佛自己身在梦中。 “……被铭记的死者……” 眼中的梦境之球散去，低语也随之消失。这就是所谓的低语吗？这个梦之剑可真是神奇。 忍不住又抽出了梦之剑，他发现梦之剑在现实之间持续的时间比之前更长了一些，再次斩在了低语树上。 “叮！~~~” 没有伤痕，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悔罪的蛾子……” “叮！~~~” “……受到尊崇的梦境……” “……悔罪的蛾子……” “……死者……” 树的低语反复重复着这三句话，小白便停止了劈砍的动作。 “悔罪的蛾子……指的是萨尔么？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要悔罪？这些死者又在哪里？ ……算了，根本听不出什么东西来。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吧，就叫它低语之根。” 回忆着他们之间的谈话，看似谈话的内容是自己主导，可是总是莫名其妙地被她夺走话语权，很多问题都下意识地忽略了，现在清醒下来，又发现了一些说不通的地方。 “啊哈？你又回来了，小家伙。”萨尔对于小白的去而复返感到惊讶。 “嗯……要有点问题……你为什么要给我梦之剑？” “啊哈？没有梦之剑你有办法突破梦境和现实之间的屏障吗？它已经属于你啦！啊哈哈哈，我可是不会害你的。我想你已经体会过它的神奇了，梦之剑可是能窥探出他人的思想啊！ 啊哈！而且梦之剑可是对抗守梦者的有力武器啊！只有用它撕开屏障，你才能在梦境之中击败他们啊哈哈哈！” “好吧……你知道我是什么，对么？他们都说我是幽灵，是鬼魂，我也知道我自己和其它虫子完全不同。” “啊哈哈哈！这可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我怎么可以随便告诉你呀！啊哈！去收集足够多的梦境精华吧！也许我到时候会告诉你？啊哈哈哈！！” 小白猛地抽出梦之剑，狠狠地斩在萨尔的身上。 “叮……” “……” “啊哈哈哈，剑的力量增强了，看来你已经砍过那棵树了，不过你在做什么？探查我那唠叨的布满灰尘的内心？相信我，里面没有藏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啊哈哈哈哈！ 呃……你怎么不说话了？” 萨尔口中所谓的梦剑可以窥探出别人的内心想法，明显的在她自己身上不起作用，看见小白的举动，便开口取笑，然而发现小白并没有在听他说话，而是低着头看着脚下发呆，不禁感到疑惑。 “没什么，我觉得我该走了，谢谢你的搭救。对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啊哈哈！探索世界！创造……” “好了别说了，再见。” 掀开柳絮门帘，走出房间，小白感觉自己应该问得差不多了，关于自己的身世，萨尔明显不愿意多谈，只希望她能说话算话，等自己收集到足够的梦境精华之后，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 可是想到自己在和她谈话的过程中，总是不小心就被影响，像是被催眠一般，心里就不由得火大。 “探索世界！创造奇迹！干！疯子！全都是疯子！” 老蛾子门口的铁栅栏上开了个门，小白踹开门一脚蹋了出去，然后整个人重心一偏，栽倒下去。 “？？？” 小白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仿佛只是摔了一跤，就穿越了脚下的土地，眼前一花，头顶的空间突然被岩石所覆盖，自己一路下落，几十米的距离很快过去，砰地一声然后摔在了地上。 “见鬼了！我刚才是穿墙了么？” 小白朝天上发射了一发复仇之魂，眼睁睁看着这颗白色法球像水滴落入潭中一般消失不见，泛起涟漪，顶上的那层岩石一阵模糊，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一切在昏暗的光线之下极不明显，哪怕是以他现在的视力，也只是勉强看出问题。 这是障眼法？小白本以为他之前所处的广场就是在地面之上，没想到原来自己是在天上，难怪要用栅栏围住。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这一路还没楼梯，小白看得头疼，怪不得萨尔信誓旦旦地说外面的虫子找不到这里，而自己可以随时回来。 “屁啊！这么高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会飞啊！你让我怎么回？再被守梦人关一次小黑屋？？？” ………… 在这个天坑之下绕了一圈，上去的路没有找到，小白倒是把这下面的环境摸了个大概，四周全是石制大棺材，整齐有序地并排躺着，这是一个大公墓。 小白很疑惑，既然棺材都摆好了，为什么不干脆一起埋了，反而要放在上面吃灰尘，而且这些石头棺材看上去十分古老了，棱角都被磨圆，而前面摆着的石碑看上去却还是新的，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协调。 棺材上面厚厚的灰尘，告诉着小白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打扫了，小白打开地图，发现自己现在离贵族陵园并不远。 公墓的西边正是贵族陵园，绕过一扇倒塌的大门，脚下的地板上出现了熟悉的面具刻痕，小白抬头便看见了远处那镶嵌着守梦者面具的三根石柱。 “……此路不通。” 萨尔说守梦者耗尽了自己最后的能量才把他拖入梦境，心里倒是想去试试看的，但既然没有去的必要，那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返身东行，一路上除了棺材，再没别的东西，天知道这里摆着多少口棺材，偌大的地下世界，这一层全给死虫子占用了。 就在小白快要绝望放弃，以为自己就要被困在这个棺材堆里的时候，一个鹿角虫站的路牌进入了他的视线……